老太太的确是高兴,她正担心王夫人一个人应付不来,拉着林宸宸的手坐在身旁。
“你也真是懂事了,正好过些日子家里有一场品蟹宴,你帮忙盯着点,有什么需要直接去库房取!”
“知道了,祖母!”
林宸宸脸上终于见了笑意,窝在老太太怀里,炫耀一般看向了身旁的池挽秋。
池挽秋笑得很和善,“这女儿家果真是贴心小棉袄,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来问我!”
林宸宸一仰脖子,“放心,我才不会像那个什么孟香一样,一点事就被她办砸了!”
池挽秋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那表妹可要努力表现哦!”
…
宫门前,百官刚下早朝。
“岳父大人,请留步!”
池中锦刚要上马车,听到这聒噪的声音后,立刻皱眉,转头看向来人。
只见陆承恩快步跑来。
也不怪他,毕竟两人的官衔差得太多,朝堂站班时位置又隔得很远,陆承恩便只能趁着下朝匆匆追来。
“宫门重地,怎可高声喧哗?”池中锦眼神冷厉,自带威严。
陆承恩眼底闪过一丝不自在。
他之前在外打仗松散惯了,举止方面难免有疏忽之处,而自己这位岳丈向来重规矩。
不过最头疼的是——他看不上自己!
陆承恩即便心高气傲,此时也得规规矩矩地行礼。
“岳父大人,过些日子中秋,小婿家中有一场品蟹宴,听闻二舅哥那时也回京,不妨来陆家小聚!”
池中锦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这种事怎么不是挽秋回来和我说?”
陆承恩眼神闪闪躲躲,“挽秋最近在府中烧香礼佛,对这些事情也不怎么过问…”
他话未说完,池中锦的脸便沉了下来,“你的意思是我女儿没有尽到一个妻子、主母的职责吗?”
才几句话,陆承恩的冷汗就下来了,“小婿不敢!”
“听说你还从外面带回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宠妾灭妻?”
“小婿不敢,那女子乃是山野村妇,无知浅薄得很,也就一个侍妾而已,登不得大雅之堂!”
“看来你不糊涂啊!”池中锦语气无波,但不难听出他的讽刺。
“是小婿没有尽好一个作为夫君的本分,惹得挽秋不快,回去后定会好好赔罪,不过这份请帖还请岳父先收下!”
从头到尾,陆承恩在池中锦面前都是规规矩矩,可不敢有任何轻狂之语。
池中锦打量着看了一眼他手上的请帖,刚要伸手接过——
“陆承恩!”一道女子尖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只见孟香风风火火地走过来。
都没等陆承恩反应过来,一壶茶水便迎头泼了过来,将他从头浇到脚。
池中锦站在原地未动,但是有侍卫护上前,谁知道这泼过来的是什么?
所以,池中锦身上连个水点都没有。
“你刚才说谁是山野村妇?谁无知浅薄?当初我一个人拖着你从山里走出来求医的时候,你都忘了?还有没有良心?”孟香已经歇斯底里。
她好心过来接陆承恩回府,本来想着昨晚吵架了,自己主动道个歉。
结果刚到,就听见最心爱的男人竟当着他人的面这样贬低自己!她如何能不气?
原来自己在他心里是如此不堪吗?给他丢人了是吗?
“孟香!你发什么疯?”陆承恩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
尽管他现在怒气满满,但当茶水从他一缕一缕的湿发间滑落时,还是带着一丝滑稽。
看着他这披头散发的狼狈模样,孟香掂着手里的空茶壶,突然就笑了起来,觉得自己终于出了一口恶气,畅快无比。
池中锦可不想陪着这对癫公癫婆丢人现眼,转头就走。
“岳父大人等等!”
陆承恩还想试着挽回,却发现手中的请帖已经变成湿唠唠的,皱成一团。
“活该!让你在背地里说我坏话!”孟香解气地笑道。
陆承恩眼睁睁看着池中锦那远去的背影,深呼吸了几下,然后猛地扬手重重甩了孟香一个耳光。
什么都没再说,快速离开了。
他可是武将出身,这一巴掌力道十足,直接将孟香扇了个趔趄,栽倒在地。
孟香捂着侧脸,难以置信又震惊地抬头看向远走的男子,他居然打她?
他居然敢打她!他怎么舍得?
这件事就发生在宫门外,不少人都瞧见了。
很快,大家便知道陆府新纳的那位侍妾是个泼妇!
老太太得知后动了大怒,立刻让人叫孟香过去。
但上午时,孟香被那一巴掌打得有些动了胎气。
府医刚开了安胎药,所幸并无大碍。
从头到尾,陆承恩都没来看过一眼。
就在她窝在榻上大哭不止,觉得自己所托非人时,两个身壮力大的婆子闯了进来。
“你们干什么?快放开我!”
孟香直接被架着拖到了泰安苑。
“小贱婢,你可真是陆家的丧门星,知不知道那池家是什么人?就凭你?骨头渣子砸碎了都不配给人家垫脚的!就是你,搅黄了一场好好的品蟹宴!”
老太太的眼眸里满是冰寒之意。
孟香甚至感觉到了对方的那股杀意,吓得腿都有些发软了,“老太太,你要做什么?我肚子里可还怀着您的重孙,千万不要胡来啊!”
那两个婆子依旧死死摁着她,让她挣脱不开。
这时,又有另一个婆子从后屋走出。
手中放着一个托盘,红布掀开,上面是一把刀。
刀锋尖锐,闪着寒光。
“老夫人!”孟香吓得声音都有些变了,“你们这是违法的!我要报警,我要去告你们!”
老太太似笑非笑:“放心,我还要顾着我的重孙子,当然不会伤害你。”
话虽这么说,但孟香心中的恐惧一点都没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