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扶着灵芝来到宫中的客房前。
不凡看到二人,立刻迎出门外:“咦?师姐这是怎么了?”
他不喜热闹,并未去参加宴会,因此并不知情。
“芝芝她喝醉了。”
长生脸色不是很好看,对不凡叮嘱道:“师弟,明日我便要离开回宗门。”
“我走后,你要好好照顾芝芝,尤其让她远离摄政王萧青云,免得她再受伤害。”
“摄政王?”
不凡闻言惊讶不已,转瞬想到什么,不由得脱口问道:“我还记得,师姐几年前下山,化名黎离,在市井间爱上了一个男人。”
“她为他受伤,甚至为他险些走火入魔,还是多亏了师父抹去了她那一段的记忆,才能护住她性命,难道那男人便是摄政王萧青云?”
长生点头,神色严肃认真。
“说来也是孽缘啊,如若不是当初一时执迷不悟,芝芝早已飞升成神,又怎会继续留在这世间受苦?”
不凡压下心中惊诧,又沉思了一下:“我知道了,我会保护师姐的。”
不凡上前几步,协助长生一起将醉酒的灵芝扶进了房中休息。
……
而躲在红墙后面的萧青云,在听到这些话后。
完全呈现不敢相信的懵逼状态。
长生和不凡二人的话就好像一个大石头,砸在他的心头上,漾起巨大的波浪。
原来,灵芝就是阿离,阿离就是灵芝!
怪不得……
萧青云此时脑子全是懵的,脑中也在闯入一段又一段的关于阿离和灵芝那熟悉的记忆碎片。
仿佛那是一层窗户纸,捅破了,就能发现真相一般。
阿离还活着?
她没有死!
巨大的喜悦冲击着萧青云的心,同时他的心底也泛起丝丝酸涩。
他没想到,天意实在是无常……
萧青云缓缓放下脚,浑浑噩噩地向外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他发现自己被站在道口的温爷挡住了去路。
萧青云在他面前停住了,等着温爷让开道路,然而温爷却分毫不动,就这样和他僵持着。
萧青云不得已抬头,温爷却已经大步朝他冲了过来,一拳打在了他脸上!
“你竟然让灵芝去献祭?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萧青云被打得偏过头,嘴角鲜血直流。
温爷咬牙,还不解气。
他刚刚得知了真相,简直难以置信,萧青云竟然做出这种荒唐事来。
温爷怒视萧青云,扯住他的衣领,发了狠的一拳拳打在他脸上。
“你不是有能耐吗?怎么现在跟个孙子似的!”
萧青云没有还手,想到他做下的这件糊涂事,胸口一阵颤动,只觉得撕裂一般的痛。
他的眼眶忽而红了,阿离没有死,可他却又一次差点害死了她!
他不知道自己该觉得欣慰或痛苦。
两边脸同时肿得老高,他痛苦地捂住脸,呜咽一声,眼泪瞬间像是决堤般涌了出来。
温爷愣在那里,温润的眼睛里写满了惊讶和错愕。
他愣愣地松开了萧青云。
“你一个大男人挨两下子打而已,哭什么?”
萧青云的痛哭流泪,让温爷也有些慌乱了,甚至不知所措。
他还以为像萧青云这种清冷禁欲的男人,已经没有泪腺了。
没想到哭起来要人命啊。
萧青云抹了一把脸,一个男人哭成这种样子有多羞耻。
可他全然顾不得了。
心底涌起的绝望,让他控制不住自己。
阿离她,还能原谅他吗?
……
……
灵芝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热闹的街市上,周围人声嘈杂。
她初才下山,还不知银子的好处。
因为吃了霸王餐没给钱,被人追了半条街,跑丢了一只鞋。
她提着仅剩的另一只鞋,因跑得太急,不小心撞坏了一位贵人金贵的衣裳。
贵人抬起头,她惊讶发现居然是萧青云。
最终,酒楼的人追了上来,是萧青云替她付了银子。
她手中捏着一沓符,对萧青云表示感谢。
萧青云客气的拒绝了,还说银子是俗物,叫她不必挂在心上。
可是,知道了银子比符文更好用,她已然添了爱财之心。
同时让她上了心的,还有他。
她在山上时,就听人说,双修的好处多。
她正好想找个道侣合修,此刻看到姿容出众的萧青云,顿时生了拉他入道的念头。
……
周围鸟雀鸣叫,泉水潺潺。
她斜靠在溪边搁浅的小木船上,偷望坐在一方石潭上闭目养神的萧青云。
他俊逸非凡,风姿绰约,周身无形的压迫感和超然脱俗的气度,叫人无端有种多看一眼都是冒犯的感觉。
她的脸颊登时飞起两坨红霞,起身拍拍手上的浮尘,赤着脚向他走去。
他身形笔挺,腰背宽阔。
她满意地点点头,双手轻轻攀上了他的背脊。
可他甚是警醒,感受到冒犯,身子微微一顿,立时一掌便把她打出了数米开外。
她也不气馁,便顺势躺在数米开外的草地上,同他一起看落日余晖。
他每日会来林中练功。
他在岸上舞剑,她便在溪水里捉鱼。
将捉上来的鱼架在火上烤得喷香,她开口请他来吃的时候,他看都不看一眼,转身便离开。
她使出浑身解数,那禁欲男子也没给她一丝机会近他身。
甚至从他眼里,看不到半分被她的美貌勾引,不,吸引的迹象。
她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累得眼下发黑。
有日,他在溪边垂钓,她蹲在旁边托腮望着他,他第一次与她说话了。
“你是谁?”
他还没答应做她的道侣,她自然不能说她是谁,便随口编了个话本里看来的名字:“我叫黎离。”
“黎离。”
他蹙眉品味她的名字,不知为何轻摇了摇头,又问:“你是这附近的渔女吗?为何每日都来这溪边?”
渔女?
玉女!
她笑起来:“是啊,你猜得没错。”
“你故意接近本王,是何目的?”他脸上原本温和的笑容渐渐收敛。
她指了指他那张像是女娲娘娘精雕细琢过的脸,认真说道:“你长得好看,我想让你做我的道侣。”
“本王心不能入道,无法修行。”
他声音渐渐冰冷起来:“你屡次冒犯本王,念在你长在山野尚不知天高地厚,本王可原宥,但若你再敢来打扰,本王一定将你打入天牢,让你好好吃点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