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梦中异象畅心交谈

给男子做一顿好吃的算作欢迎仪式后,两人就讨论起了那件斗篷的去留,男子是主张将其留下的,不过见藝如尘那毫不掩饰的嫌弃后,便笑了笑,让藝如尘自己决定了。

没讨论出来,藝如尘也不在意,就说了暂时还不能找到扇子的事,男子笑了笑也不在意,只是别有深意道:“无妨,在下相信道长一定会找到的。”

藝如尘虽然不解男子为何如此笃定,但既然人家并未说过自己生前的身份,他也不会追问,闲聊几句后就回房休息了。

接着就又做了奇怪的梦。

梦中,他看到一个穿着银色长裙的少女坐在一片星河旁,面上尽是嫉恨之色,他认出了那少女身上穿着的是总部的制服,那片星河也是总部的,至于那个少女……

[凭什么!明明我才是最适合站在礼司身旁的人,凭什么因为一个所谓的考验,就让那个连活着都十分艰难的废物夺去原本属于我的位置!]

少女恨道,也让他确认了对方的身份,这就是那个大长老的女儿,因为子虚乌有的留言把他坑害得差点魂飞魄散,后面又被那家伙给处理干净,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想要拿回那个位置吗?]

一个温和的男声突然传来,那个少女立刻戒备的转过身去,手上已浮现出杀式,准备一有不对就下手。

却见来者长相俊秀,周身透着一股文人的气质,一双眼眸温柔如水,让人一见便不由心生好感,起码少女面上的戒备就褪去了许多,只是手中杀式不减:[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偷听!]

[如此漂亮之人,杀意还是不要太重。]修长手指轻点那杀气腾腾的气劲,一株精致白花落在手中,收回轻笑:[毕竟再有不甘,那也是大人和礼司的命令,就算是长老,也不能轻易更改。]

少女闻言,不禁咬了咬牙:[这点不用你来提醒,若是来嘲笑我的,那你就要做好被我报复的准备,我动不了那个废物,不代表我动不了你!]

[谁说,你动不了他的?]来者轻嗅手中白花,淡淡笑道:[他再怎么特殊,也只不过是个根基受损,十岁不到的小孩子,还是个不受礼司重视的……废物。]

少女眉头一皱,嘲讽道:[等他登上魂司之位,成为能站在礼司身边的人,再废物也比你我高贵。]

来者嘴角微扬:[那么,为何要等呢?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吗?礼司不重视他,北冥大人对他也不关注,大人时常不在总部,这么一个孤立无援的好局面,你要错过吗?]

少女一愣,目光微闪。

来者继续说道:[位子是死的,可人是活的,而你父亲手中的权利可以让活的变成死的,大人和礼司只说他以后会成为魂司,但若是现在他一不小心消失了……这位置不就空出来了吗?]

少女神情微动,随后面露犹豫:[在总部动手,会不会太明显了?]

来者轻轻摇了摇手中白花,笑道:[动手的地方自然不是总部,毕竟有礼司和北冥大人盯着,吾说的地方,是做任务的那些世界。]

少女点头:[做任务的世界礼司他们不会刻意盯着,但那废物的身体和灵魂都很虚弱,不符合做任务的条件,只怕……]

[可他并不知道这一点。]来者笑了笑,语气温柔:[你只需让他感觉自己是多余的,并让他产生总部不要废物的错觉,相信他为了证明自己,一定会提前去做任务,而你们只需要在他做任务时动手脚,利用任务失败就会削弱魂力的规则,让他变得越来越虚弱。这时候,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的北冥大人就会向礼司汇报情况,礼司为了能让他恢复,便会发布一个十分简单的任务,送他到一个安全的世界,这时候你们就可以让他消失了。]

少女一脸不满:[礼司凭什么出手帮他?]

[因为他是大人带回来的,哪怕再漠视,也不会让他出事。]来者笑容依旧:[而这也是你们动手的好时机,不懂感情的礼司因为之前一事,只会以为你们是同事之间的小矛盾,不会意识到你们已经动了杀心。]

少女双眼一亮,不过还是有些怀疑:[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吾觉得,能够与礼司相守一生的人,该是姑娘这样漂亮、通透的。]

来者的话打消了少女最后一点怀疑,许下事成之后给予报酬的承诺,被来者温言婉拒后,心情大好的离开了。

却不见身后来者眼中的温柔瞬变冷漠,不含一丝情绪的望着远去的背影,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一般,淡淡开口:[蠢货。]

这变脸的速度倒是让他看得一愣,不过随即便感觉有点发冷,不是因为对方的特意针对,而是对方对那家伙和他的了解,几乎没一个地方是错的,而且也不知道对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万一对方还在总部……

正在思考之时,却见来者抬起头来,不偏不倚的对上了他的目光,随后温柔一笑。

这、这不是在做梦吗?!

他顿时一个激灵,下意识想要催动阴骨灵力,手背却一暖,被一双小手轻轻包住,却见那人不知何时化作了一个小孩模样,微微低头,将手中白花放入他手中,随后将头抬起。

原本想着要不要趁机踹一脚的他瞬间愣住了,看着面前那张稚嫩的面容,他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心下诧异:这张脸……是他自己?!

瞬间惊醒起身,睁眼只能看到一片漆黑,好人帮里没有太阳,他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所幸他现在是魂体,不然这么突然的起身估计会引发头疼。

藝如尘还没从方才的梦中缓过神来,忽然觉得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将手抬起,却见那朵白花正被他捏在手中,随后花瓣一片片掉落,化作了一朵冰冷精致的骨花,隐隐泛着寒光。

刚才那个,不是梦?

藝如尘看着手中的骨花,回想着看到的一切,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梳理,见身旁有微光亮起,下意识开口:“光球,我有事要和你……”

青白相间的道袍浮现,剩下的话瞬间收了回去,不动声色地将骨花藏起来,歉然一笑:“吾打扰到前辈休息了吗?”

看着迅速便收敛情绪的少年,眼眸不禁微黯了下,随后温和答道:“吾未曾休息,没有打扰一说。倒是方才吾见小友魂体似有不稳之态,可是有哪里不适?”

“可能吧,不过吾魂体不全,吾也不知道是何处出现了问题。”藝如尘笑了笑,似乎对此并不在意:“不过幸好没有出现太大的异常,不然要是吓到前辈了,吾的罪过就大了。”说完,还向着面前的道影眨了眨眼睛。

道无余自然看得出少年是在活跃气氛,顺便转移注意力,但也没有拆穿,只是温和笑道:“所以为了不让吾被吓到,小友可得好好照顾自己,莫要因为魂体的缘故就擅自冒险。”

原本是说教般的话语,但因为对方语气如春风带暖,又包含关切,听着就比那种干巴巴的客套话要顺耳得多,藝如尘面上的笑容也随着柔和下来,轻轻的点了点头:“吾会的,多谢前辈关心。”

只是气氛并没有得到多少缓和,莫名沉寂了一会儿后,藝如尘将头抬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前辈,吾……想问个问题,可以吗?”

道无余笑了笑:“只要是吾能回答的,小友都可以问。”

“好。”藝如尘点了点头,随后问道:“请问前辈,你也是来自玄宗的吗?”

道无余微微颔首。

“那么,吾真的是玄宗的道子吗?”藝如尘抬起头,神情认真,眼中却不禁流露出些许迟疑。

道无余注意到了这一点,语调温和:“小友心中有不解之处?”

藝如尘顿了顿,轻轻点头:“毕竟吾身上只有死气的存在,刚开始还以为魂体都是如此,可看到前辈之后,吾就有些不确定了,加上吾丧失了大部分记忆,却对前辈毫无印象……”说到后面,语气都弱了许多。

道无余看着面露茫然,却不忘对不记得他一事表示歉意的白衣少年,眼底浮现出些许复杂的神色,面上温柔浅笑:“也许是小友魂体缺失的缘故,只有死气并不代表什么,小友之前不是也能使出玄宗道法吗?”

藝如尘目光闪烁:“这样吗……”随即有礼笑容浮现,语气诚恳:“可吾还是有些不放心,能否请前辈帮吾检查一下?”

说着,便将魂识显露,墨色的眼中不含半点防备的看着面前道影,释放着全然的信任。

道无余静静地和白衣少年对视片刻,随后缓缓靠近,右手抬起,却是轻轻落在了发顶,指尖碰到了冰冷的发带,眼帘微垂,声音亲和:“不必,小友如今魂体不全,若是吾入魂识查探的话,只怕会造成其他的伤害。”

“哦e=(o`)”藝如尘有些失望,感觉头顶上的手轻轻揉了揉,下意识便蹭了下,反应过来后若无其事的将魂识重新封闭,小声嘀咕道:“所以吾到底是不是玄宗道子啊……”

看着少年苦恼的模样,道无余欲言又止片刻,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轻揉发顶表示安慰。

“算了,还是不纠结这些了。”藝如尘轻轻摇头,随后拿出一封信,向道无余递了过去:“对了,前辈你既然是玄宗的人,那这封信就交给前辈了。”

“哦?”道无余感受到信封上若隐若现的风雪道意,下意识伸手去接,却从信上穿了过去。

两人皆是一愣,藝如尘立刻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忘了前辈你的体质和吾不一样,不能像吾一样接触实物。”随后又头疼了起来:“那位道长说要吾交给道境玄宗的人,吾也不确定吾是不是,前辈又不能接触,吾也不好轻易打开啊。”

道无余看着无法触碰到的信封,轻叹了一声:“小友可以前往天波浩渺送信,那有一位精通术法的玄宗道子,也许他能帮小友解决魂体不全之症。”

“真的?那太好了!”藝如尘一脸欣喜之色,将那封信收回后,心情不错的问道:“对了,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前辈你怎么称呼呢?”

“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诗号念出,道者微微一笑,淡然开口:“吾名,道无余。”

“道无余……”藝如尘低声轻念,不禁叹道:“大道无言,故无余。既是无余,便是无解、无尽,何为‘道’之一字?不在言语,不在求解,而是在一草一木,以及自然万物。短短三字,道尽求道真言啊。”

道无余眼眸微亮,随即笑道:“既然无解、无尽,又何来道尽一说?”

“啊,是极是极,方才是吾着相了,还望前辈见谅。”藝如尘面露歉然,拱手行礼。

“无妨。”道无余微微抬手,示意对方不必在意,随后笑言:“那么,该吾问小友的名号了吧?”

“当然。”藝如尘轻轻颔首,随后认真答道:“闲云不系东西影,野鹤宁知去住心;离琴苦调无归处,亦风亦月亦如尘。吾名云游无归·藝如尘。”

“藝如尘……”道无余眸色微怔了下,随后眼帘低垂,叹问:“往事如尘,皆可斩断。如此洒脱的名号,为何会有如此迷茫、苦闷的诗号?”

“失去大半记忆,不知归处在何方,只能毫无目的四处云游,自然会迷茫苦闷。”藝如尘苦笑了下,随后又乐观道:“不过诗号嘛,只是一时的有感而发罢了,等吾恢复了记忆,就……恩,就让前辈帮吾想一个洒脱的。”

“汝倒是会偷懒。”道无余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随后问道:“这名号,是何人帮汝取的?”

藝如尘眼中的神色顷刻间便冷了下来,微微低头,闷声答道:“是吾……曾经的师父。”

“曾经?为何……”

“前辈。”

藝如尘突然出声打断,随后躺了下去,翻身背对着:“快要三更了,吾想休息了,恕吾不能和前辈继续畅所欲言了。”

道无余无法看到少年此刻的神情,沉默片刻,依旧温言浅笑:“无妨,小友好好休息吧。”随后转过身,回到道琴中。

屋内再次恢复成死寂,藝如尘轻轻合眼,对脑海中的光球嫌弃道:一直不吭声,在看什么呢?

光球磕着瓜子道:“看你们两个互相钓鱼啊。”

啧。藝微微皱眉,散去魂识处设下的陷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对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啊,除了年龄,都可以问。”光球十分谨慎道,成功换来了藝如尘的一个大白眼,嫌弃道:谁关心你那些破事。我是想问,如果你有机会回到过去,你会把自己坑得差点魂飞魄散吗?

“会呀。”光球不假思索道,见藝如尘有些惊讶,便解释道:“不光是我,小阿则也会,因为我们不是人类,灵魂什么的没有人类那么脆弱,魂飞魄散在人类看来是很严重的,但对我们来说,只是一次稳固魂力的极端做法,可能会很疼吧,不过效果比自己炼化的要好得多。用人类的一句话来说就是……哦,向死而生。”

所以,人类并不会这么做?

“我是没见过,除非心存死志,不愿度日如年的继续活着,不过有这种决心的也很少吧,毕竟人类骨子里还是热爱生命的。”光球答道。

藝如尘微微皱眉,没有继续再问。

梦里的果然不是他自己,差点就被带偏思路了。但如果不是自己,梦里的那人又是怎么将花送到他手里的,难道……

藝如尘抬手,按在眉心处:那人藏在吾的魂体里!那么,会藏在哪里呢?这里,还是……手缓缓下移,停在因体质缘故缓缓跳动的心口处,屈指成爪:这里。

“小阿尘,你怎么了?心口疼吗?”光球说着,将淡淡的金光引入心口处,带来些许暖意。

……没事。藝如尘散去手上的气劲,调整了下姿势,转移话题:将琉璃仙境里的阵法机关什么的先标出来,明天我要再去拜访一下主角。

“又要去啊(д)”光球有些无奈,不过还是照做了,随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诧异道:“小阿尘你怎么知道琉璃仙境有阵法机关的∑(°口°)”

回应它的只有舒缓的呼吸声,光球见人已经睡着了,只能放下心里的疑惑,继续做着藝如尘交待的事情。

然后它就跑去琉璃仙境把那些阵法机关都触发了个遍,接着就磕着瓜子看屈世途骂骂咧咧的将原本的阵法机关全部撤下,大半夜的在那跑上跑下的修改阵法机关,将位置认真记下后,就乐滋滋的回去睡觉了。

屈世途:“&#¥(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