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怀诗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一切,只是轻轻吐出一句:
“我不知道。”
这一句话彻底激怒了对面的玉郎,他不想再听见这张百灵鸟一般的嘴,如今唇舌见吐出的全是直戳向他心口的刀子。
他微凉的薄唇贴上她的嘴,舌尖在她的贝齿上轻轻研磨,让她一点点颤抖着张开嘴。
极具侵略性的动作,如同雷雨天的大婚,暴雨和震耳欲聋的唢呐声都撞进她的心里,让孤苦无依的她无处遁逃。
清竹的气息就这样直冲进她的身体,眼泪将落未落,他帮她吻去。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覆上她盈盈一握的腰间,嘴里的气息已然不均匀。
不知是怕还是痒,她身躯一直抖着,反而如同欲拒还迎。
怀诗的手紧紧地抓着床单,忍耐着不泄出一丝气息,来维持自己最后的尊严。
看这她这副勉强的样子,玉郎突然心里抽疼,身上的动作发狠。
他好想听她求饶。
他一想到她抛弃自己半年,转头嫁作他人妇,同自己再见是却如同良家妇被强迫,心头的恨意就无以复加。
定情信物,身份,爱意全是假的。
他冷笑一声。
“云娘,你若是真的不心悦于我,又何必找袁志那样的,他一个不能人道的主,能给你什么?
“不如来找我……”
他的额头抵上她的颈窝,灼热的呼吸像是缠绵的欲望,妄图冲进她的体内,却被这雪白的肌肤隔绝。
“云娘,他能给的,我未必不能……你为何要抛弃我呢?”
叶怀诗早在这力道中快要失去理智,只是求他:
“你知丞相不能人道,我必定不能怀你的孩子,否则你我都必死无疑。
“我只求你,明早给我送堕胎药来,可好?”
玉郎紧紧地抓着她的下巴,一腔恨意无处可泄,没有应答。
他谪仙一样的白衣衫落上了朵朵红梅。
他也强忍着欲念,让她的红嫁衣上开出了玉兰花。
堕胎药伤身体,又怎舍得她去喝呢。
半年的爱与欲望早已融为一体,这半年的忍耐,让叶怀诗昏过去了好几次。
最后一次已经是晨光微熹,她睁眼已经没有了玉郎的痕迹。
浑身的衣衫已经被换过,也有人替她洗了身子。
昨夜玉郎嘴上发狠,可身体动作已经尽力轻微,不想她还是浑身到下伤痕累累。
她若是回了丞相府,又该怎么解释呢?这一切,又将是一场恶战。
这一路回去的马车上,她已经在拼命地想应对之策,却没想到她到家之后丞相还没回来。
她坐在堂屋的桌前焦急不已,走来走去,终于在临近午时听见了丞相回来的声音。
昨夜他被打晕了,玉郎不知如何处理这件事,她只能随机应变。
“夫君。”
叶怀诗跪在了他面前,等着暴风雨的来临。
“昨天晚上,你做的不错!侯爷果然是下了心意,把你这样的尤物送来,等日后回门重重有赏!”
叶怀诗不懂他在说什么,甚至觉得言语直接颇有反讽的意味,吓得声音颤抖:
“妾身不敢……”
她跪下的时候,袁志能清晰地看见她脖颈上触目惊心的青紫痕迹,轻轻地抚摸着。
“昨夜,可是弄疼你了?旁的女人也就算了,只是你叶怀诗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尤物,可得多留几天!”
他嘴里尽是不明所以的话,地上的叶怀诗不明白,还是赶忙回应:
“多谢夫君。”
袁志亲自把她送进了房里,又吩咐下人好好照顾她。
来的婢女认真地替她上药,她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还没来得及思索,就听见身旁的婢女也就是她未来的贴身婢女的声音:
“夫人既然入了我们丞相府,那就先了解一下大概吧。我们丞相还有一个母亲,虽外人都知丞相不能人道,但是她年纪愈来愈大,抱孙子心切,是不相信外边的传言的。
“我们丞相府有五房小妾,若非是小门小户人家想攀上我们丞相府的富贵,那就是从怡红院接来的头牌,一个个的都不是好相与的主,只希望日后夫人小心行事。”
这些话面前的素月丫鬟已经说了五遍,有些倦怠。
每每说了之后要不了多久,屋里的夫人不是被丞相府的现状吓到后面崩溃精神失常,就是房事上激怒丞相后面被丞相亲手虐待死。
其实她跟她们都说过保命之法,只是她们太胆小。也不怪她们,京中贵女谁沦落到这个地步不害怕的?
只是可惜了一条条如花一般的人命。
“多谢素月姑娘,日后我一定小心谨慎行事。”
素月听见面前的叶怀诗镇定的嗓音,不禁抬头多看了她一眼。
她一身这般粗暴的伤痕,可是比从前的都狠,竟然此刻还如此镇定。
“希望夫人日后能在丞相府平平安安,素月一定会拼尽全力助你。”
又不知等了多久,她也不明白丞相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
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地坐着的时候,外边一只箭直直地射在了叶怀诗身后的墙壁,把她吓出一身冷汗。
丞相府后宅这么远,是谁能这么大胆?
当她把箭拔下来,才发现上面有一封密信。
她赶忙回到卧房拆开来看,上面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迹:
“昨日他已中迷药,只当与你云雨的是他自己,盼云娘安,十日后上元节灯会秋香阁后相见,勿忘约定,勿忘玉郎。”
叶怀诗紧紧的攥着这封信,心跳得十分剧烈。
玉郎他竟然如此大胆!
日后自己于他的牵扯,怕是要洗不干净了。
他平日温柔似水,可她知道他若疯起来,足以夜夜入人噩梦。
她紧紧地攥着手里这封信,茫茫然走到蜡烛前把它烧掉。
脑海中却不停回放着女戒的教诲,眼泪不停往下落:
“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故曰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离也。”
她嘴里喃喃道:
“我的夫,到底是玉郎,还是袁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