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她所在的地方是一间圆柱形建筑,拥有高高的顶,狭长的空间是产生回声的主要原因。
她知道再摸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重新坐下来闭起眼睛,意识在她所去过的林城的所有地方一一掠过。
她要弄清楚她在哪儿。
就是自救,她也得知道自己的位置,知道朝哪边跑才不会被抓回来。
很快,她想起黎明湖。
她去过很多次的地方。
就在距离黎明湖百米之外,有一座钢筋砼打造的高达三十多米的塔。
奶奶说过,那是座废弃的水塔,当年开发黎明湖景区时建造的。
后来景区建设计划搁置,那座塔也成了摆设。
如果她还在林城,那她现在一定就在那座塔里!
这样的认知让她无比兴奋,连忙拿出破手机,尝试开机。
只要能让她发出一条消息就好,只要一条消息的时间。
她要把消息发给秦彻,哪怕他人不在林城,也一定会想到办法救她!
危急时刻,梧桐第一个想到时的人,是秦彻。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道微弱的亮光出现,梧桐压制着狂喜,迅速打开微信对话页面,手指如飞的开始打字。
黎明湖三个字写完,她按下发送键,没等她看到发送成功的提示,四周重新归于黑暗。
破手机再次关机。
梧桐颓然的垂下双手,最后的求救机会就这么没了。
也不知道发送成功没有。
她感觉到越来越冷,即便把自己团成一个球,也还是冷的发抖。
风更大了,从四面八方挤进来,吹在身上像刀子一样。
黑暗如同巨兽张开的大口,随时可能把她吞噬干净。
在死寂的空间之中,血液在血管里奔涌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心跳声震的她耳朵发麻。
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多害怕。
奶奶去世之后的两天里,她一个人坐在殡仪馆外边的角落里两天两夜,和孤魂野鬼相伴。
在那以后,她似乎失去害怕的能力。
只是孤独,没边没沿儿的孤独,还有对于有可能到来的不明不白的死亡的不甘。
求救无门,也跑不掉,她靠着墙壁坐下,开始思索是谁绑架了她,用意是什么,时间已经过去多久!
和秦彻约好一起跨年的,她不愿失约。
她有点后悔,刚刚手机开机的那会儿,没有看下时间。
等出去了,一定要换一部待机时间长的新手机,她想。
秦玉、陈窈窈、方芳、高家,都是此次事件的嫌疑人。
方芳基本可以排除,因为上次老房子那件事,她目前仍在关押,但这并不能抹杀她雇人行凶的可能。
毕竟,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做这种事。
冷风从未知的方向吹进来,本就穿得单薄的梧桐不得不抱紧自己取暖。
肚子也饿了,肠道不断的翻滚蠕动,让饥饿的感觉更加强烈。
她一边咽口水,一边怀念学校附近那家米线店。
这么冷的天儿,来上一碗,加三勺辣椒油,再倒上两大匙陈醋,热乎乎的喝上一口,酸辣爽口,得多么舒服!
这就是吃货的世界,死到临头,还惦记吃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四周安静的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
她冷的朝着双手哈了几口气,重新抱紧自己。
又想起小时候奶奶给她讲的故事卖火柴的小女孩。
现在她的境况比小女孩还要惨,小女孩至少还有几盒火柴,她什么都没有。
又冷又饿,她无力的瘫坐着,眼泪在眼圈儿直转,她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不能哭,她的软弱会让绑架她的人开心。
她想起秦彻,那个总是在她遇难时从天而降的阳光般的少年。
这次,他还会来救她吗?
秦彻,你在哪儿,在哪儿啊。
......
南美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秦彻回到京都,准备处理一下这几天堆积的事情,就赶回林城跨年。
才沉下心来做事不过半小时,秦震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
腰杆挺直的秦震昂首阔步的走进来坐在他对面,脸色格外阴冷。
秦越泽狗腿一样在后边跟着,秦彻立刻知道他们为什么而来,而且来者不善。
“几天不见,爷爷是想我了吗?晚上就会回去老宅的,何苦劳烦爷爷您跑一趟。”秦彻按下呼叫铃,安排人煮茶。
秦震无心与他周旋,拉长着脸开门见山的说,“阿彻,你知道我最看重家族和睦。祖孙一场,还是不要闹的太僵,你说呢?”
“当然,爷爷说的都对。茶来了,这是我特地为您寻来的特级铁观音,您尝尝。伯父坐呀,您也小酌一盏。”
秦越泽嫌弃的连看都没看,转身走到沙发那边坐下,没有接那盏秦彻亲自递给他的茶。
秦彻也不在意,将杯子放在一边,悠哉游哉的给自己也斟了一杯,细细的品。
敌不动我不动,装傻充愣就好,反正着急的也不是他。
秦震压着性子喝完一杯茶,又等了一会儿,也不见秦彻表态,反而喝茶喝的有滋有味儿的,不由有点沉不住气。
他高高在上惯了,自以为话已经点到位,秦彻就应该知趣的把他要的东西拿出来。
他是秦彻的爷爷,是一家之主,是可以左右他未来是否能够顺利继承秦家的关键。
以秦彻的情知双商,断不可能不知道他要的是什么。
可秦彻偏偏不识趣,不仅没有按照他预想的那样来,反而连他说的话的边儿都不沾。
若说秦彻年少不更事没听出来,打死他都不信。
“明人不说暗话,阿彻,你把手里的东西交出来,我们还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那几位都是公司元老,跟我半辈子,如今老了,不再适合公司的工作没关系,但应该衣锦还乡。”
秦震憋着气和秦彻谈判。
“什么东西?爷爷,您别逗我玩儿了。您可是家族长,我有的什么东西能是您老人家没有的?”
秦彻故作惊讶的挑起眉头,一副丝毫不受教的样子,秦震几乎忍无可忍。
被人拿住命脉的滋味儿真特么难受。
更何况,掐在他咽喉的那只手来自于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孙子,个中滋味更加无法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