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气息!”
秦亥骇然。
“半神!”
不再犹豫,瞬间发动鬼步,化作一道光影遁逃,全身的灵力都被催动到了极致!
黄长安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轻声询问道。
“政哥,那真的是白起吗?”
“不错,他便是吾说的,要引荐与你的那位,大秦武安君,白起。”
“可是他不是早就在战国时期死去了吗?”
黄长安疑惑不解,但更让他震惊的还是白起的修为!
居然让秦亥都望风而逃!
秦始皇笑了笑。
“他并未死去,到他这般境界的人,很难有人可以将他真正杀死,但先前确实陷入了沉睡,恰好被吾唤醒。”
“现在的他,可是吾最大的杀器!”
……
看着秦亥遁逃的方向,白起神情淡漠,眼里一抹猩红一闪而逝。
天边瞬间出现无数根巨大的红色倒刺,将秦亥的退路牢牢封锁!
此方天地!皆在他的掌控之下!
秦亥面色阴沉,知晓今天怕是凶多吉少,但却并没有坐以待毙。
法天象地!
巨大的法身凝聚在秦亥周身,喷涌出绝强的力量!
他要殊死一搏!
黄长安这才有功夫仔细观察起秦亥的法身。
眼前的法身,与他和秦始皇的略微有所不同。
如果说他们的法天象地是一位高大巍峨的俊美帝王。
而秦亥的,则是一个肌肉发达的拳击手!
颜色也完全不一样,黄长安与嬴政的为金色,代表着帝王的尊贵与崇高。
而秦亥,却是白色。
“政哥。”
黄长安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已经隐约猜到了一些真相。
“唉。”
秦始皇微微叹气,眼里是怎么也挥不去的黯淡。
“你猜的没错,他便是胡亥的转世。”
“但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和胡亥应该已经没有关系了才对,两千年的转世轮回,一切过往本该化作云烟。”
“可是如今。“
秦始皇没有再说下去,剑眉微皱,只觉得背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暗中操纵着一切,让他第一次生出一种无法掌控的不适感。
“难道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吗?”
黄长安目光复杂,眼里是说不出的意味。
“取名秦亥,掌握有大秦的不传术法,甚至,还想夺得政哥你的传承。”
如果没有自己,会不会秦亥才是那个继承大统的人?
感受到了黄长安的内心所想,秦始皇苦笑着摇了摇头。
“傻小子。”
没有过多言语,嬴政心念一动,幻化出身形。
他倒要看看,秦亥是否还认识自己。
修长高大的身躯,披上一件宽松的黑色龙袍,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天地都为之失色。
华夏始帝现世,与日月同辉,令天地黯淡!
“武安君,留他一命。”
声音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好。”
秦亥瞳孔骤然猛缩,看着那伫立在天地间的伟岸身影,脑海中过去与今生的记忆同时浮现。
巨大的信息量瞬间爆发,整个人发出痛苦的嘶吼!
“啊啊啊啊啊!”
他想起来了,秦亥双目泣血,目光死死的看着秦始皇,望眼欲穿!
“你没死!你居然没有死!”
秦始皇与秦亥对视,眼前的秦亥,与记忆中的大秦皇子胡亥缓缓重合,眼眸里充满哀伤。
“你竟然没有死,那为什么一直不肯现身!”
“为什么把全部的重任都留给我一人!”
秦亥愤怒的咆哮,双拳紧握,指尖刺破掌心,鲜血顺着手臂缓缓流淌,却浑然不觉。
身为帝阶后期的他很早就觉醒了前世的记忆,可他一直在逃避,将那些记忆死死的封锁在灵魂深处!
那是他最不愿提及的禁忌!
可如今这禁忌的大锁,在秦始皇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便完全失去了意义。
无尽回忆涌现,秦亥神情痛苦,法天象地都在颤抖。
“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嬴政看着秦亥,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胡亥看着秦始皇高大的身影,眼中顿时浮现出一股莫名的期盼,却又迅速黯淡。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一夜醒来,一切都变了。”
“扶苏哥死了,王叔、李将军都失踪了。”
“只留下了我一人。”
“蒙恬和蒙毅是如何被送去皇陵的?”
秦亥茫然,看了看秦始皇,又看了一眼蒙毅。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的记忆都被封锁,刚刚才解开。”
“你在撒谎!”
秦始皇厉喝。
秦亥或许的确是刚刚恢复记忆,但他绝对知道些什么。
初见面,他便目标明确,直指皇陵!
还妄图让蒙毅听令于他。
最关键的是。
昔日的秦亥,根本对武道没有一丝的兴趣。
秦始皇的法天象地也从未传授给除长安以外的任何人!
秦亥的法身,与其说是法天象地,倒不如说是模仿!
徒见其表而未有其形。
可秦始皇甚至从未在秦亥面前施展过,哪怕是形,他又如何知晓?
“呵呵,您还是这样,一眼就能将我看穿。”
秦亥突然笑了,神情中略带玩味。
“从小便是如此,您从未将我放在眼中,你的内心一直笃定的认为,我是个纨绔!不如扶苏,根本不配继承你那千秋大业!”
“我认!”
秦亥抬高了音量,目光灼灼的看向秦始皇。
“我愿意做一个游手好闲的胡亥!我也情愿让扶苏继位!我可以不要那个位置,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可为什么?你们却都要抛下我!”
“我一个人站在那陌生的朝堂之上!我看着文武百官对我百般嘲弄!我看着赵高指着那麋鹿,称其为马!”
无尽的泪水溢出,秦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状若疯癫。
嗫嚅道。
“我没办法,我根本没得选。”
“我只能顺着他!我只能迎合他!”
“我坐在那个位子上,只觉得嘲讽。”
“这天下人皆想要得到的无上王座,竟是坐着一个天大的笑话!”
秦亥渐渐冷静下来,轻轻拭去脸颊的泪水,失魂落魄的看着秦始皇。
“重活一世,您依旧如以前那般,只是站在那里,就可以令天下人都知晓,你便是千古一帝秦始皇!”
“你依旧选好了继承人,天资惊才绝艳。”
“而我,永远只配成为踏板,做一个背景。”
“世人只知公子扶苏仁厚爱民,大秦始帝德高三皇功盖五帝。”
“而我胡亥,不过是个认鹿为马的无能之君。”
拳虎出现在法天象地手上,秦亥抬起头,目光看向秦始皇,眼里流露出一丝渴望,最终却彻底化为决绝。
“我知道您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但我不能说。”
“您有您的选择、布局,有您要守护的人。”
秦亥看了看黄长安,眼里是说不清的滋味。
“而两世为人,我也有自己要守护的东西。”
最后看了一眼秦始皇,秦亥面露死志,不再过多言语,瞬间裹挟着巨大的法身,义无反顾的冲向白起!
滔天的拳罡气势如虹,令天地都在震颤!
无尽灵力流转,勾勒出道道法则之力!
拳道法则!
这一刻,血红色的天空被掩盖,整片天地,只剩下一道无与伦比的巨大拳罡!
自下而上,贯穿大地!
白起神情罕见的露出一抹凝重,双手汇聚出深红色的圆球,随后变幻形状。
一把钩镰握于掌心!
另一只手向虚空一探,第二把镰刀自空中浮现,双镰合一,迸发出的气息杀意滔天!
血色洒向天穹!
覆盖那惊世一拳……
即便数年以后,黄长安也清晰地记得那一幕。
天地失声。
……
倒刺渐渐退去,天空中,血红缓缓消散,露出一抹湛蓝。
天将明。
秦亥双眼无神的躺在地上,生机近乎全无,只靠下一口气吊着。
但他却笑了。
他笑,即便是那白起,也做不到不杀他硬接那道拳罡。
“天好蓝。”
秦亥嘴巴微动,眼里的死志愈发明显。
嬴政缓缓走到跟前,看着此时的秦亥,难以言状的悲凉充斥在心间。
不知是难过亦或是失望,甚至是自责,又或许三者皆有吧。
他这一生,或许是一位好的帝王,但却不能称得上是一个好父亲。
心中纵有千言万语,看到此时的秦亥,却也无法再说出口。
“亥儿。”
秦始皇神情萧索,孤独的站在秦亥身旁。
秦亥看着自己的父亲,那位千古一帝,如今的鬓角竟也有了一丝白发。
“对不起,父皇,他实在太可怕了。”
“哪怕是您,也斗不过他的。”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秦亥内心暗自说道,他不敢有过多的言语,也已经无法再开口了。
就让这一切,都随着他的死亡,泯于尘埃。
只是在临死之际,还能够再看到自己的父皇,他也心满意足。
哥,胡亥终于可以来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