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你忘不掉的人

一个玩闹的小插曲,打破了荀西丛身上某种间歇性的禁锢。

他没再像是之前那样沉默,随口跟计绯开起了玩笑:“老师真的觉得我是最帅的吗?”

计绯沉吟,“这就要看跟谁比了……”

荀西丛警惕,“我不和春篱老师比。”

计绯差点没忍住笑,“那就是你最帅了。”

荀西丛在心里数了一下她的朋友圈成员,“比林哥还帅?”

他说的是曾经的娱乐圈顶流林木环,对方是全国公认的好看和不老,起码计绯小时候认识的林木环和现在没太大差别,她一下子迟疑了,“林哥的相貌和气质是经受过岁月考验的……”

荀西丛幽幽地道:“我觉得我以后也能扛住时间的考验。”

计绯想了想,“算起来你还很年轻呢。”

荀西丛无奈,“难道你觉得自己很老吗?”

“那倒没有……”虽然计绯经常觉得自己是演艺事业上的老油条,但也没觉得自己的心态和年龄很成熟。

“你现在就是个正当好的年纪,不会太天真,也不会太世故,健康和理性都在巅峰期,做什么都来得及,也不会让人怀疑你幼稚,”荀西丛故意道,“像是我这个年纪,还在被某人当不懂事的弟弟。”

计绯望天。

官方的烟火表演已经到达尾声,江边的人放起了自己的烟花,在一串砰砰声的间隙,荀西丛道:“老师有话不妨直说?”

计绯迟疑了一下,“就像是你说的那样,正当好的年纪里,时间是很宝贵的,刚开始觉得自己还年轻,耽误得起时间,以后就未必会这么想了。”

荀西丛不甚在意,“怎么突然想到来劝我了?”

“就是感觉你这么跑来跑去挺累的,”计绯道,“不会觉得有点浪费时间吗?”

在小荷村的时候,荀西丛跟她约好要维持现状,计绯就依约保持了不疏离不避开的状态,可荀西丛的态度明显是积极的,他也不在意计绯在社交上的咸鱼,以一种朋友以上恋人不满的距离主动黏着她,也许是因为他们真的意气相投,计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了荀西丛推动进度的举动,算是一种默认的配合。

可是她刚刚忽然想到,其实荀西丛这种性格的人是需要一定的陪伴的,而演员的工作无法做到这一点,就算他们在以后的日子里真的培养出了双向的感情,谈起了恋爱,计绯也很难把大部分心思放在他身上。

偏偏在某种程度上,荀西丛也算是个懂事的人,他在你有空的时候会想办法吸引你的注意力,当你没有空的时候,他就会非常乖巧地把自己安置在角落里,很容易让人忽略掉了他的存在。

这么一想,计绯觉得自己不一定会是他的良配。

不远处,阿酷嬉皮笑脸地点了个大桶的烟花,映亮了他们头顶的这片天,直到那璀璨的火花消散了,荀西丛才把目光落在计绯身上,似笑非笑地道:“老师,你为什么觉得我能跟别人谈恋爱?”

计绯茫然,“啊?”

“从小看着我爸妈,我就觉得婚姻是很恐怖的事情,会把人变得面目全非,所以在认识你之前,我没有想过和任何人在一起,”荀西丛定定地看着她,“如果不是你,我为什么要谈恋爱?”

计绯一时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因为在她的视角里,荀西丛对这份感情是没有太多迟疑的,他更多的是在关注自己能不能担起两个人共同前进的责任,而不是对恋爱的恐惧感。

荀西丛拿起她刚才玩剩下的仙女棒,点着了其中一根,“不想谈感情是怕受伤,但对象是你,别说是追求失败,就算是分手了离婚了,你会伤害我吗?”

他将这根仙女棒放在两人中间的空地上,飞溅的火花一点儿都不让人害怕,他轻声道:“我就是这么盲目地相信,你永远不会伤害我。”

计绯认同自己是个可以好聚好散的人,不过她还是有些不理解,“如果没有成功,也不会伤心吗?”

“就算没有成功,也可以成为你这辈子都忘不掉的人吧,”荀西丛歪了歪脑袋,“老师,我想成为离你最近的人——在你喜欢上别人之前。”

他一往无前的勇气来自于对计绯的信任,事实上他没有任何把握可以打动对方的真心,故而荀西丛从不掩饰他对计绯的重视,足够大方才足够有理由留在她身边,尽他一切的努力靠近她。

即使没能在一起又如何呢?他只希望将来不管是作为挚友还是学生……甚至是不再往来的失败追求者,他的名字永远都能和计绯挂钩。

剧组的工作人员又点了一堆烟花,欢呼声和炸响声仿佛淹没了整个世界。

计绯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

荀西丛的手动了一下,最后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什么都没有做。

正如出发前承诺的那样,被外人拍到了也没有关系,他们的距离不会让绯闻有蔓延的空间。

烟花冲天而起,又绚丽落幕,计绯的目光望向天空,又回到眼前,对方的眉目在明明灭灭的光影中显得梦幻而好看。

“其实我和你是一样的,恋爱不是我的必需品,孤独是人生常态,我太习惯了,”荀西丛望着那转瞬即逝的美景,“缺爱不代表可以接受任何人的爱,计绯,有一个你来让我相信爱情的存在,这就很幸运了。”

不可否定的是他的感情里也掺杂了曾经对计绯的追逐,荀西丛花了太多的时间来注视着荧幕上的她,以至于他们见面的时候,他主动靠近了她,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交集。

过往伤痕累累的他都没有用爱来麻痹自己,如今的他就更不害怕孤独终老了,荀西丛在小荷村的时候不敢咬死说永远,但是在这一刻,他很笃定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像是计绯这样走进他的心底,让他坚信爱是真的存于世间,予人温暖的同时并不予以伤害和绑架。

烟花声停下来的时候,整个世界安静得有点突兀,以至于荀西丛的话音那么轻,计绯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知道过了多久,计绯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很多事情是预料不到的。”

“你不是说过吗?任何事情都可以交给时间来证明,”荀西丛道,“我们认识的时间确实不够长,但演员结婚的年纪普遍都晚,在事业更重要的当下,你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十年?二十年?其实不用,只要五年,你就会相信——”

“我没有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