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真正的万物之母

别卖关子,有话直说。”

“哎,你变了,以前还会顺着我的话聊两句。”虎哥佯装叹了口气,他喝了口水,给续上杯,问陈青桃。

陈青桃面不改色:“不信。”

“不信就对了。”虎哥夸张道:“我之前也死活不信。”

她敏锐地发现了对方那句话中的“之前”二字。

“我有一个同行,他是在十区做死人生意的情报贩子,这哥们儿跟死亡不超过十二个小时的人接触后就能看到那人生前看的最后一幕场景。他去年接触过一个金沙,注意不是觉醒者哈,”

“没过两天他死得不明不白,死相也特惨;据我那同行说——他嘴里吐出长眼睛的黑色团球,肚子上被开了一个大口,内脏里塞满了虫子。啧啧啧啧……你们说吓人不吓人?”

“我那个同行就想看看他死前接触了什么?你们猜怎么着——他偷窥到莉莉丝在祭拜一团黑云似的肉块!”

她忽略欧图伊格的躁动,问虎哥:“你是想说那团肉块是神?”

“万一那只是一团污染物的孢子怎么办,这未免太可笑了。”白朮补充。

“不——你们还是太天真了。”

“那东西钻到莉莉丝嘴巴里后,她就变成了一个肚子上长着嘴巴的怪物!”

白朮:“不可能啊,你同事是不是看错了,先不说觉醒者怎么可能变成污染物,就这时间也对不上啊。”

陈青桃垂下头,陷入了沉思中,只听虎哥一拍手,“我也没说那金沙变成了污染物啊!”

白朮:“?你什么意思。”

“他是说莉莉丝没有变成污染物,那名金沙同样也没。”

“如果不是污染物,可变成那幅样子又能怎么解释。”

陈青桃想了想,“你接下来是不是想说莎布尼古拉斯存在,或者莉莉丝还活着。”

虎哥一挑眉,朝她竖起大拇指:“聪明!”

“没错,我要说的就这两点,1、那个神教所祭拜的东西是真实存在的。2、莉莉丝没有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白朮激烈反驳,“莉莉丝是我们亲手解决的,最后一把火给她烧成了灰,保证一只孢子也没跑出去!”

“不,”陈青桃面无表情,“如果那个肉块真的是不可说的东西,那火焰对祂来说应该也没有用。”

“可是、可是……”

“白朮,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

白朮突然想起来在医院里陈青桃刚醒来那个样子,他闭上了嘴,转而问虎哥:“莉莉丝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青桃也看向他,虎哥摇了摇头,“这我可不知道,总之这是五百万的价,后五百万买不买?”

“买!”白朮把光迅打开,迅速输入了密码,“我来我来。我也听了,不能只让你一个人付钱啊,咱俩A!”

见状,陈青桃将手环收回。

“好嘞!”

虎哥仔细数了数后面的零,边数边讲:“后半段咱们要说的还是莉莉丝,你们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

白朮:“废话,我们如果知道还能来找你么。”

他砸吧了一下嘴,身子往后一仰,“这我咋知道!不过我有消息指向他们其中一个权职比较大的教徒,你们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搭上他。”

陈青桃眼睛一亮。

“对了…”

他撅着屁股在帐篷后面的漆红箱子底下翻找,磕磕绊绊了几分钟,他从里面翻出一张不规整的羊皮卷,边缘处褐色的纹路和破烂的洞口显示着时间已久。

“这是什么?”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虎哥猥琐一笑。

陈青桃接过,将羊皮卷倒过来——是一幅画。

画的正中央偏上是一个巨型怪物;一块宛如黑云般的巨大肉块,祂的前肢扭曲,比后腿短一些。屁股后面生着密密麻麻的触手,最前面的头则是一张滴着口水的大嘴,那张大嘴里有无数黑色的大型蠕虫往前蠕动。腿末端有着勉强可以称为羊蹄的脚掌。

羊皮卷的左边有明显被撕掉的痕迹,陈青桃展了展,确认左边以前还有一块。

“缺了?”

“小姑娘眼神儿真好!但我拿到手也就这一片儿。”

“这什么啊,好恶心。”白朮嫌弃地移开眼睛。

“说什么呢,这可是宝贝!”虎哥不满。

“得有十年了吧?我记得当时我在千柱之城,一个满脸疙瘩的巫婆买东西送我的;本来一直没啥用,就一直扔在我家储物间里。直到去年听我同行描述莉莉丝祭拜的那个怪物,就想起来这茬,然后拿给他看……”

千柱之城——九区;据说那里黄沙弥漫,天边时常卷起红色的云,而九区之所以被大家叫这个名字,是因为那里的建筑楼房大多又长又直,像一根根顶着天的铁柱。

“你们猜怎么着,嘿!我那同行说他看见那肉块跟这画的感觉一模一样!”

「呵呵——莎布、莎布——」

陈青桃又多看了几眼,试图在脑海中记下这东西的模样。

“你喜欢?”白朮看她入神,问她。

“也…不是。”

欧图伊格对这东西反应很大,莎布尼古拉斯说不定真的存在,莉莉丝或许跟她一样都是神降的躯壳。

但令她疑惑的是另一件事——莎布尼古拉斯如果真的存在,教会的人为什么不将其尚在萌芽中就清除了呢。

莉莉丝和污染物、莉莉丝和邪神……

为什么A给关之羽下的命令是“必须要保证莉莉丝和污染物完美融合”,莉莉丝又为什么认为那是救赎。

家族在当中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三角塔和教会的打算又如何。

陈青桃认真回想那天的场景,始终觉得缺漏了什么。

到底哪里不对劲……

白朮:“羊皮卷多少钱,我买了。”

陈青桃一愣,回过神后,便看到白朮准备打开光迅。

“不不不不不——这羊皮卷我不卖。”

“天底下还有你不想赚的钱?快出价,多少都行。”

虎哥搓了搓手:“这羊皮卷我可以送给你们……就当交朋友了,但有个前提……”

“说。”陈青桃看向他。

“我知道你们要调查这事儿,我希望你们有结果了能跟我说一下。”

白朮看向陈青桃:“还要吗?”

“不要了。”她面无表情回答,“你直接告诉我们怎样才能搭上那个教徒。”

“嘿!你……”他摆了摆手:“行行行行不要算了,不要还给我!”

他一把将陈青桃手里的羊皮卷抽回去,重新放进箱子里。

“你们要找的人本名叫宋海,外号叫红狗。本职是个医生,经常在78街的地下拳场出现……这人爱好有点变态,喜欢被人打,打得越重他越兴奋。”

陈青桃手环响了一下,她抬起来看了一眼。

“据我所知,他常年在周边物色跟他一样爱好的人,具体怎样不清楚,神秘得很。

白朮:“医生,他是治什么的医生?”

虎哥沉默了一下,“不孕不育。”

“他治不孕不育特有一手,无论是男的还是女的,只要经过他的手百分百能成。”

陈青桃抿了抿嘴,只见他从口袋中抽出一张照片递给陈青桃。

照片上的男人头发两边被剃光,中间竖起一丛红毛,他的半边脸都是文身,吊儿郎当地站在街边抽烟。

也许是刻板印象作祟,陈青桃怎么看他都不像是医生,

“你别看他长这样,保准有一手!”他说罢还重复了一遍,“信我。”

陈青桃:“你和安全局的人说过尼古拉斯吗?”

“咋可能,我又不傻!先不说安全局的人信不信,要是让圣塞西莉亚那群疯狗抓到我绝对死翘翘!”

“说完了吗。”

“说、说完了。”

陈青桃站起来,白朮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

“等一下,你不是还要买陈青桃的……”

“下次吧。”她嗓音淡淡,“怎么联系?”

虎哥沉默了一会儿,对她说,“我有白朮的光迅,过两天会主动联系你们。”

白朮:“你从哪儿弄的我光迅。”

他摸了摸鼻子,猥琐一笑:“秘密。”

白朮把放在帐篷门口的灯提起,出了门就问她:“出啥事了?”

“关之羽死了。”

他在脑海里认真回忆了起来,“那个孤儿院长大的小孩对吧。”

“怎么会死了,这也太突然了。”

“不知道,警察说死亡时间超过二十四小时。”

也就是说昨天他刚回到家就死了。

“你现在要赶过去吗?”

“对,”她沉默了一下,隐藏在斗篷底下的那双眼睛毫无波动,“他死了,警察会联系他的家人,说不定能遇到他在孤儿院时的同伴。”

“这个问题你问原花她们不就好了。”

她摇了摇头,“我和关之羽不熟,问他童年相关的问题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打量。”

如果实在不行她还可以去学校档案室里偷走关之羽的档案。

二人原路返回,在五金店门口,瘦得跟排骨似的狼狗还躺在地上修车,车边站着一位笑起来温文尔雅的女生,存在感极低。

“我自己去就行了。”

白朮:“闲着也是闲着,我跟你一起呗。”

02仅陈青桃可见,她走过来,声音轻轻的,“我去的时候阿兰的家已经被搬空了,只留下了这个。”

她将掌心放置的黑色耳钉展示给陈青桃看,陈青桃拿过来后坐上车,02跟着坐在了后面。

“去67街01号。”

“好嘞,热不热?要不要把空调打开。”

“我都可以。”她把耳钉对准光源,细细打量着。

黑色多面不规则晶石,尾指指节那么大,看起来没什么特殊的,但不像阿兰会喜欢的配饰。

“她邻居怎么说。”

“嗯?”白朮在前面突然问她,“你刚说啥呢,青桃,我没听清。”

陈青桃哑了,将耳钉放口袋里。

“她邻居对她观感都很好的,没有值得起疑的地方,唯一有一处我很在意的是…她好像有男朋友。”

“房东见过一个男人去找过她,我给房东看了付文礼的照片,她说不是。她男朋友要比照片上的人再壮一点,也没那么英俊。”

“男朋友…”陈青桃喃喃。

“阿兰的父母到现在都没出现吗?”她在心里问。

“据她的邻居所说,阿兰三岁时父母就死了,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

还是孤儿,这是巧合吗。

陈青桃心里有种不好的念头,说不上来。

“圣恩,”

“她的孤儿院名字叫圣恩。”

“来的路上我调查过,1201年,安塞温多林赞助圣恩一千万星币。”

“还有什么。”

汽车在道路上疾驰,窗外的车流如同流动的光带,在暮色中如同明亮的河。

“安塞温多林是莱恩温多林的弟弟,莱恩温多林是柏色本名。”

“1203年,安塞温多林死于一场车祸。同年哥哥成为家族唯一财产继承人,弟弟的所有产业也都归于哥哥。”

02的说法给陈青桃一种是柏色为了家产将亲弟弟谋杀一样。

她像是知道陈青桃会问出的所有问题一样,将答卷呈现在陈青桃面前填得足够满当,也好助她理清思路。

“你怎么想。”

破天荒地,陈青桃问自己的第二人格想法。

“我吗?”被突然询问想法的02高兴溢于言表,“因为您之前怀疑是付文礼将孢子寄生在那对老夫妇身上。可现在阿兰的身世有问题,我可能会怀疑是二人勾结在一起作案。”

“不对,还差一个。”陈青桃漠然出声。

“嗯?”

“那个腿部复健师,崔健。”

“我查过他的信息,在海信康复做理疗师,相貌平平,身高一般。你明天再去一趟,点开官网照片给阿兰的房东确认一下。”

“哎?他是阿兰的男朋友吗?”02问。

“不,应该不是。”她摸索着口袋里的黑色耳钉,有些不太确定。

“好的。”

说完这句,02的身形缓缓消散。

车停在67街警局门口,陈青桃和白朮下车,门口乌泱泱地围了一群人。

原花在门口垫着脚往里面看,她眼眶红红的,像是哭过一轮。

“原花。”她轻声喊道。

原花一见到她就蹦过来,“青桃青桃,你可算来了…”

“怎么了?”

她做出要说悄悄话的样子,陈青桃弯腰低头,原花凑在她耳边悄悄说:“关之羽…变成了污染物。”

陈青桃瞳孔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