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前,刚好是杨松搬家的日子。
金发男人——陈青桃一时只能想到她在明雪家里遇到的那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没见过。
大概率和明雪是一伙的,但也不一定。
“街区的负责人呢?”陈青桃声音阴沉。
孢子的传播速度惊人,杀死那些没有觉醒的普通人轻而易举。
陈青桃不知道这种大面积的传播,十一区的人为什么不管,街区负责人和安全局的人死哪里去了。
“不知道。”
老板老实回答完之后,对她说:“你会帮我救我老婆,对不对?她说你会的、你很厉害。”
不用想也知道是明雪引导他的,这个疯子。
“呵。”她冷笑了一声,下一秒小臂便穿透了他湿滑粘腻的胸膛。
由于太突然,老板还没来得及震惊,眼珠子向下,便看到陈青桃一用力,将那枚异变的心脏从胸腔中拽出来然后徒手捏爆。
她甩掉手上的孢子,没再去看地上的污染物,点了一把火,烧了。
他是个好人,在陈青桃拮据的时候卖给她过很便宜的面包。
但他现在是污染物,陈青桃不会对污染物手下留情。
她突然想到方明问她倒霉就等于该死吗,她忘了当时怎么回答的了,现在想起那番话不免有些感慨。
底层人物的挣扎也是挣扎,他们用力呼吸,用力挤进阳光里,这一点也不可笑。
烈火在身后燃起,将那些孢子烧得蜷缩着,逐渐干枯化为灰烬。
498街有多少人呢,有多少变成了污染物,又有多少人被吃了。
“青桃、青桃。”
陈青桃:“杀干净了吗。”
“青桃,杀干净了。”
陈青桃仰头,
之前觉得下城区的街道和住户区太过拥挤,从外面看头顶的每一扇玻璃窗户都像立着的墓碑,尤其是夜里,那些墓碑阴沉、压抑、密密麻麻。
这里每一扇窗户都是那些人活过的证明,也将作为他们的墓碑被埋进她所制造的火场中。
“带下来。”她嗓音沉沉。
大火在身后汹涌地燃烧着,两只怪物掺着一个小孩下楼,那小孩大声嚷嚷:“放开我、怪物,放开我!”
小孩看起来八岁左右,许是营养不良,看起来瘦弱苍白,双眼圆溜溜地闪着光,直面陈青桃时没有丝毫畏惧。
陈青桃提溜起他的后衣领,跟没肉似的。小孩手脚不安分地乱动想要挣脱陈青桃的桎梏,她凑近了看,发现应该刚觉醒不久。
“你爸妈呢?”她问。
他小脸一皱,胸口大幅度鼓动,呼哧呼哧地开口:
“我妈被我爸吃了,你吃了我爸。”
陈青桃扭头看了一眼艾尔维拉,被燃成殷红的黑水里数不清的残肢断骸,她淡淡“哦”了一下,问:“只有你一个人活下来了吗?”
“对,他们都死了。很多人染上了怪病,就开始吃人,只有我没有染上怪病,我躲在天台上,爸爸也找不到我……”
他脑海里回忆起母亲被父亲吃掉的样子,眼眶里很快便蓄满泪水,倔强得半落不落。
陈青桃睫毛颤了颤,道:“跟我走吧。”
她放下他,小孩忙问:“你要带我走、”
“带我去哪儿?”
他见过陈青桃,陈青桃不能让他被安全局的人找到。
她点开手环,上面是柏色还有秦越给她发的消息和未接通讯。
在二人之间斟酌了一下,他选择秦越,视讯很快就被接通了,画面中的秦越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干笑了一声。
“你在哪儿呢,马上就要比赛了,怎么不见你人?”
陈青桃则完全忘记了比赛这回事,不过她一点也不担心,到点风会准时替她上台的。
她省去了重要信息,将498的事情说了一遍,越往后面秦越的表情越沉重。
“这事儿大啊,一个街道,好几万人。操亖安全局那群老狗,还真他娘的只知道吃闲饭,屁用没有,我等会儿往组织上报一下,后续我们处理。”
“那你现在还回来吗,还是要我去接你。”
她把手环对着
“唯一幸存者,疑似觉醒。”
秦越:“哦,明白,哥马上亲自来接他。”
“我还有事,会找人在这里陪着他等你,你尽量动作快些。”
“哎你,你找谁……”秦越话还没说完,就见对方利索挂了电话。
“这急性子,我还没问比赛咋办呢。”
秦越看着屏幕中的直播画面,观众们热烈地欢呼着决赛选手的姓名,唯陈青桃和琉璃色的呼声最为响亮。
“让我们有请本次大赛最大也是的黑马也是最神秘的选手——陈青桃!”
伴随着主持人的话音落下,秦越惊讶地发现,陈青桃正在上台。
“不是吧……”
如果不是刚才和陈青桃视频过,并且知道她穿的不是这身衣服,秦越肯定相信这就是真的陈青桃。
“嘿,从哪儿找来的,就是气质不大像。”
他从桌面上摸走机车钥匙,关掉比赛。
“去接人喽。”
另一边,陈青桃将他带到498的街口,这才发现街口多了一根黄条,站着两位安全局的人。
“呦——您辛苦了,剩下的就交给咱吧。”
“安全局知道?”
那人点点头,贼眉鼠眼的,“哎呦,瞧您这话说的!咱从早到晚一直在这儿站着,就是为了不让里面那些污染物越过这条黄线,要不然啊,早就传染遍了。”
黄条后面有一百米的距离没有其他住户,四下安静无比,唯有风声。
“您看,除了498,其他街道这不是一点儿没沾上呢吗?”
陈青桃懒得问其他的,眼皮子一掀,往前走两步,“转过去。”
她这话是对小孩说的,小孩听话地转过去,便听到“噗呲”一声,另一个人发出了一声尖叫,又是一声。
“啪。”
鲜血染红了她的小臂,血水滴到地上,她睨了一眼百米外挂着菜筐的老太太,老太太眼神不好,梗着脖子往这里看。
陈青桃面无表情地拎起地上躺着的两位警员,将他们往后拖,血迹在地上拉出两条血道子,她道:
“付秋,看着他。”
“好——”
充满活力的声音传来,小孩儿只见一位美人鱼在阴影里站着,她捂了捂脸,看起来很开心。
美人鱼…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美人鱼。
他吓一跳。
“别怕,我是好鱼。”付秋掐着腰,眼睛弯成月牙。
“呃、嗯……”
事到如今他还怕什么呢,他什么都不怕。
陈青桃将那两位警员的尸体拖到火场里,那个贼眉鼠眼的还没死透,张了张嘴,虚弱道:“联邦的人…不会、不会放过你。”
陈青桃不喜欢口舌之争,向来不会回应挑衅和不着调的话,要做什么一向是行动比话多;许是见他快要死了,又或许是说给自己听的,
破天荒的,只听她声音沉缓,没什么幅度,“是么。死这么多人,只不过是多几个和你穿着一样衣服的人,又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