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爆炸事件过去的第三天,不出陈青桃所料,这件事不仅没有闹出水花,安全局也并没有来找他们。
事件无声无息地被抹平了。
她百无聊赖地翻着手里的旧报纸,肩头趴着那只章鱼幼婴时而卷起她的发尾,不同于前几天,这东西如今长出了金黄色的头发,和祂妈妈一样。
自从明雪消失后,祂就一直跟着自己叫爸爸,有时候则叫妈妈,陈青桃有阻止过,但最终都以妥协收尾。
她逐渐发现祂和“母亲”的本质是一样的,祂们虽然不知从何处诞生,但都能被自己看到,且都能为自己所用。
这应该是属于自己的能力吧?
陈青桃不能确定,联邦对能力序列把控得很严格,论坛几乎很少出现类似的消息。
她如果想知道自己属于哪一条序列,如何控制使用还是要去总部测试,
这件事等辞职再说。
说到辞职,
明雪一案算是告一段落了,如今拖着她没辞职的只剩最后一件事……
“呦!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你上次那个…那个被你救走的老板呢?”
陈青桃露出仅剩的右眼,抬头瞥了一眼来人——黄毛、桃花眼,清秀漂亮。
“今天有委托。”
白朮大剌剌坐到桌子对面,“有咖啡吗?我要特别苦的那种。”
陈青桃起身,给他泡咖啡。
“是干净的不?我有洁癖啊。”他闻了闻杯子。
“干净的。”
“你见到我怎么不惊讶啊?”他又问。
陈青桃:“是有些惊讶的,你来做什么?”
他抿了口咖啡,先是猛咳了一声,随后眉头拧在一起:“咋这么苦!”
陈青桃又给他放了两颗糖,
他满意地点点头,“明雪公寓爆炸你们在现场?”
“是。”她回答得丝毫不犹豫。
他没再专注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接委托吗?”
陈青桃看着他:“老板不在,你可以光迅联系他,你不是有他号码吗?”
白朮的后脖颈一凉,有些心虚;心想,她不会早就知道自己会找上门来?可他捡到杨松的名片这事按理说陈青桃不知道才对。
但他想错了,陈青桃当然知道,因为那张名片是她自己扔的。
他舔了舔后槽牙,嘴角一扬,“行,那咱们敞亮点。”
“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当然,市场价,该给的一分不会少。”
她没有回答黄毛,沉默过后问道:“明雪是你们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太脏了,她想。
白朮笑着摇了摇头,模糊回答:“她的身份可不简单。”
看他的样子,陈青桃自然不会觉得他会告诉自己明雪的来历,索性就不再这一趴浪费时间。
“找我做委托需要提前付全款,无论事成与否拒不退还。”
白朮眼睛瞪大:“哎我、你……你们事务所这是哪儿来的规矩?”
陈青桃微微惊讶:“规矩?”
“我们老板守规矩,你可以找他。”
她没有带任何嘲讽的意思,打心底里无比诚恳的这么建议他。
但是放在白朮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意味,他颇为咬牙切齿道:“那你跑了算谁的?”
她面无表情:“我不会跑的。”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种平淡的语气和面部表情反而格外让人容易恼怒,
他猛地站起来,大喊:“卧槽!你说不跑就不跑?谁信呐!!!”
“那你可以找我老板。”
……
白朮忍了忍,“好脾气”地妥协了,“可以是可以,但我需要先找我大老板报销……”
陈青桃非常通情达理地同意了。
“……好,我们说回委托。”
白朮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大约5,6岁的样子,扎着很可爱的两条羊角辫,手里握着一只气球。
“长话短说。我们能确定她被污染物感染了,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任何异变的迹象。”
接到照片的陈青桃先是迟疑了两秒,随后果断质疑:“这不可能,污染物无法保持人类的形态,除非她和黄光伟一样,具备类似迷惑的能力。”
“这老子当然知道,所以才说奇怪啊,你说有没有其他可能?”
陈青桃:“让你们确定她是污染物的契机是什么?”
白朮表情挣扎地回忆到:“我们的人提取到她的一根头发,那玩意儿脱离本体之后还在动,就像虫子一样。”
“背调方便说吗?”陈青桃问。
见对方沉默不语后,她便换了个问题:“所以你找我是为了清除她?”
“不,我是想让你跟踪她。”
白朮眯了眯眸子,不紧不慢地搅动着咖啡杯,“说来话长,我们派出跟踪她的人无一例外都失踪了,目前生死不明。所以我想雇佣你去跟踪她,找到她的污染据点。”
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样啊……”
“我知道她家在哪里。”
白朮没反应过来,“嗯,对。我想你……”
“不是,你刚才说什么?”
他愣了一下。
“我说,我知道她家在哪里。”
他猛地站起来,难以置信地发问:“不、不是。你咋知道的?”
陈青桃淡淡回忆着,“她每日下午八点前都会路过这里,但是在7月20日凌晨两点钟时,她一个人还在事务所外徘徊,我当时下去想要帮她,”
“她说她迷路了,只记得回家的方向在北边,于是我就送了她一路。”
当时的陈青桃虽然还没有成为觉醒者,但是她也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污染的气息,
至少从表面上看,她和正常人无二。
变异体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吧。
他突然站起来,身子往前倾,情绪格外激动,“7月20号……刚好是我其中一个同事失踪的时间,你当时没看到我同事吗?”
陈青桃静静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面孔,冷静回答:“我没有在她身边看到其他人。”
白术:“那她身上有没有让你觉得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陈青桃想了想,“有的,不过那两个地方不足以支撑我怀疑她是污染物。”
“什么?”
“她有点跛脚。”
“还有就是,她家里好像养猪。”
白朮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么说?”
“自病毒爆发以来,联邦不是禁止圈养家畜吗,可我那天的确听到了猪叫声,很响亮,甚至可以称上凄惨。但是我也没有亲眼看到,不能确定。”
下城区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房子密,人多,如果真的养猪,吵到街坊邻居了,随便来一个举报都是要被抓的。
话是这么说,可陈青桃心里清楚安全局的人也不一定抓他们。
白术有些激动,“还有吗?”
她摇了摇头;但其实是有的,当日“母亲”非常戒备,虽然没有嚷嚷着类似危险,杀了她之类的字眼,她多少还是能察觉出一点违和来。
他一拍手,“我就知道找你靠谱!”
“那你跟我说她家在哪儿呗?”
陈青桃看着他,淡淡道:“我改主意了。”
他脸上的笑一僵,“什么?”
“我们谈个交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