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倒好,林芷澜是想来个偷袭让姜烛成为她乖乖猎物的,攻守之势倒转,变成了她受制于姜烛。
姜烛全程眼皮子没掀开一条缝。
内力的高低不是林芷澜一段时间的苦练就能光速追上来的。
两只大手钳制住了她的手腕后并不老实,指腹在她娇嫩的肌肤上蹭来蹭去。
姜烛是闷骚型的男人,心里有啥不直说,明里暗里的稍微撩拨一下就跑。
林芷澜最喜欢看他玩这种欲擒故纵的小把戏。
偏偏林芷澜又是个好强的女子,对姜烛远胜过她的武力值不服气,干脆低下头在姜烛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皮糙肉厚,她有分寸,不会真伤了他。
确实没咬动,直留下了两颗浅浅的虎牙印。
姜烛没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
有时候把林芷澜逗得急了,她总是摩拳擦掌要给他见识见识她的厉害,结果,不疼不痒的,她的大招看起来像是和他玩闹一般。
姜烛微微发力,带着林芷澜从身后绕至了身前,强有力的臂膀往里一收,把人请君入瓮式的送入了怀中。
林芷澜的力气不能与他抗衡,姜烛手法稳当,动作迅速,林芷澜还没反应过来呢,只觉得脚步不听使唤,天旋地转了一下,就直直地对着姜烛俊美无双的容颜了。
而且,自己正坐在他的大腿上……
他们之间亲也亲了抱也抱了,那都是有酒精加持,或者天色昏暗有氛围感的时候,林芷澜才忍着害羞蜻蜓点水一般地轻薄姜烛一二。
青天白日做出来如此举动,太逾矩了,要是被人撞破了,那她的面子还往哪里搁啊。
姜烛睁了眼,神色一派自若从容,好像他什么都没做一样。
肌肉紧实滚烫。
林芷澜每次看到姜烛的无辜脸便泄了力气,偏过头去不看他,嗫嚅道:
“你看清是谁了吗就乱抱?臭姜烛,要是有个女刺客近了你的身偷袭你,你是不是也把她抱住了?”
“不敢不敢。我只敢一亲殿下的芳泽,寻常的女刺客,哪里能走到这一步?澜儿大可以放心。”
姜烛的手心按住了她的手背。
这下她彻底没有了反抗的余地。
腿也发软了,有酥酥麻麻的感觉直沿着脊背往上窜腾,使不上劲儿。
而且姜烛身上好香!
不是韩经韬那种矫揉造作的做派,是荒野、大海的自然清香。
林芷澜狠嗅了几口。
当初她和姜烛还不熟的时候就感叹过姜烛身上香,现在想来,真是后悔没有早点对他下手。
林芷澜托腮笑道:
“姜姜,你说,我要是在军营历练的那会子向你表露心迹,你会不会接受我?”
姜烛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答案好像不会让林芷澜很开心。
他又不想骗她,硬着头皮吞吞吐吐道:
“不会吧……”
“什么?”
林芷澜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姜烛不是早就对她情深似海、情根深种了么?
那为什么她早点主动,他还反过来不应允了?
要是姜烛没有在手臂上暗暗使劲绷着这副娇躯,林芷澜就要跳下来叉腰对质了。
她拧起两条秀眉,气势汹汹地问他:
“你!给我好好交代,要是我当时向你示好,你为什么不会答应!是不是你个花心大萝卜一次性喜欢上了好几个姑娘!”
“冤枉啊。”
姜烛直呼冤枉。
想起来怪好笑的。
一直以来都是他端坐高堂审案,各式各样的人犯匍匐下来对着他喊冤枉,原来也有他对一人低下头颅倾尽温柔的一天。
不过,他情愿。
此生都情愿。
顶着羞臊,姜烛慢慢解释道:
“当时,我只以为你是天上的仙女,不敢随意亵渎,你隐藏了身份我只晓得你是寒门陆家的女儿,理清了思绪便去提亲,谁知扑了个空……京中远远的望见,晓得了你的身份,我自惭形秽,便只敢将你放在心里留念了,你说既然这般,即便是你主动,我又怎敢应承?”
爱让人胆怯。
沙场上战无不胜的铮铮铁骨,遇到这世间能打动他的一抹柔情时,亦会随之折腰。
乃至怀疑人生,觉得自己配不上。
望着姜烛鸦羽一般的睫毛细细颤动,林芷澜心疼了。
环住了他的脖子,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两人的睫毛几乎可以相触。
林芷澜凝望着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
初见时她人云亦云,只同旁人一样,觉得他是冷血无情的冷面阎罗。
往后才知其中的柔情醉人。
林芷澜认真地道:
“姜姜,你是这世间最好最好的男子,不提身份爵位,光是你这一颗心和一身的智谋、仁义,世间上的任何一个女子你都是配的上的。”
这男人,在外面威风八面,令京中的大小官员闻风丧胆,怎么就突然不自信了呢?
姜烛又道:
“东鲁姜家是看着风光,实则一直被陛下疑心,当时姜家的顶梁柱一个个战死,一团乱麻,我只能用一己之力为家族拼出个未来,我又怎么敢,祸害……”
声音带着气声。
跟受了伤的小兽似的。
唉,说到底,还是跟他们皇家脱不了干系。
林芷澜一阵心虚,嘴唇轻轻印在他的脸颊上,不带情欲,只是安抚:
“辛苦你了,往后有我作为补偿长长久久地陪伴着你,不知道东伯侯可满意?”
“不敢不满意。”
姜烛收紧了揽住林芷澜的手臂,脉脉爱意流动,交换着温度,和血液流动的灼热。
姜烛身材极好。
该有肌肉的地方很是硬挺。
看上去并不是魁梧那一挂的,伸手一捏梆硬。
很是……厉害啊。
林芷澜没接触比划过别的男人的,无从比较。
但多亏了陆沐筝给的那些春宫图册的熏陶,心里清楚自家男人在男人间是有多么雄壮伟岸。
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进气还是出气。
呼吸的节奏乱掉了。
却见姜烛眼神一派清明澄澈,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杂质和别的意味,刚正不阿。
仿佛只是林芷澜一个人在遐想、小鹿乱撞。
又好一阵愧疚,觉得是自己心思龌龊了,胡思乱想垂涎姜烛的肉体。
这便是姜烛的腹黑之处。
就算他动了不可描述的心思,也要端着光风霁月的架子,暗中诱林芷澜深入,分明掌控着主动权,却叫林芷澜以为她才是主动亵渎的那个人。
得亏姜烛没有一丁点儿对林芷澜不利的心思,否则林芷澜被他吞得渣都不剩还会无知无觉呢。
林芷澜心软又愧疚了。
她知道姜烛一路走来有多么不容易。
而幕后设局的人,其中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主使,还与姜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林芷澜试探性地问:
“姜姜,我做任何事情,你都会站在我这边吗?”
“那是自然。”
“那……我做的事情,如果会损伤你的利益怎么办?”
姜烛指尖的薄茧点在林芷澜花蕊般的嘴唇上,好像是在诱惑他:
“只要对你好就行,我,甘之如饴。”
早就成了她的俘虏了,手底下得力干将陆沐筝还三不五时地被林芷澜“借”去用,哪里还会计较这个。
林芷澜更纠结了。
她当然要把害她死了一次的人压到永世不得翻身。
而姜烛和姜家必然会因为她对那个人的报复被牵连到……
她真的很想一码归一码。
然而世间的事总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坏人是坏人,姜烛是姜烛,姜家是姜家,实际上这些方面的利益纠缠在一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根本梳理不开的。
林芷澜神情一黯,问道:
“姜姜,你生命中排在第一位的,是你的家族吗?”
回顾姜烛这前半辈子,一直在为家族谋前程,扛起了家里几代人的希冀,接力一般做牛做马地延续家族的荣光。
确实,从认识姜烛以来,他就是在为他的家族而活的。
林芷澜心情沉重起来。
姜烛却笑出了声,点了点她的额头:
“笨蛋澜儿,为什么会这么问?”
林芷澜捂了捂脑门,还不是因为他么?否则她怎么会胡思乱想这么些?
“我哪里就笨了?快回答我。”
姜烛悠然道:
“我说你笨,是因为你居然笨到,连这种问题还需要问我——澜儿到现在还看不清我的内心吗?你在我的生命里,才排在第一位。”
很意想不到的答案。
林芷澜甚至呆住了。
剧本不对啊!
在他们这样的人心目中,难道不是供养自己的家族才是重中之重吗?
王侯之家,甚至在婚丧嫁娶中,都会把能否给家族助力之类的家族利益放在首位。好多名门夫妻,孩子生了一堆了,还半分感情都没有,各自玩各自的。
姜烛更是望族培养出来的继承人。
他居然会选择她?
狂喜涌上了林芷澜心头。
还有难以言说的感动。
因为她不知道她能否回报给他同样的感情。
毕竟,她身处在长公主这样的位置,地位越高,责任越大……
她要负责的,是天下万民……
“老大,不好了不好了!”
门外突然传来墨书气喘吁吁焦急的声音。
墨书一向守礼,很合姜烛的心意,没有冒失的时候,这次甚至不先等姜烛发话率先撞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