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沐筝两手一摊:
“我又不是你哥老婆,也不住在皇宫里,我怎么会知道具体是谁。”
“……这种冷笑话现在讲出来我真笑不出来。”
与洛韶敏之间多年摩擦的蹊跷之处被皆开,林芷澜成了霜打的白菜。
环顾四周,依然是风景如画,金碧辉煌,犹如传说中的仙宫。
梁帝登基之后,对宫里的景物略做了修缮,大体的布局没动。
是林芷澜出生长大的地方,她万分熟悉。
其中流动的阴谋的气息,她也还记得。
只是在梁帝登基之后,她自以为是胜利者的一方,可以高枕无忧,渐渐淡忘了阴谋的味道。
不过要斗,那就斗到底吧!
林芷澜思虑更深了一重。
原本是打算出了御书房直接去凌美人的宫里看看情况的。
如今一举一动,都要做万全的准备,谋定而后动。
林芷澜带着狗头军师和月满先回了重华殿,再做计较。
这一趟进宫,陆沐筝真发挥了不少的作用,林芷澜特意让小厨房给陆沐筝再加了几道她爱吃的菜。
不过陆沐筝吃得并不香。
外头的百姓都觉得宫里的菜必然是难以企及的珍馐美味,其实不然。
食材是好的,山珍海味确实也多。
但为了贵人有吩咐时尽快上菜,厨房里的火是一刻不停的开小些煨着炉火上的菜。
鸡汤等都是热了又热,只等点菜时端了就送上去,鲜味流失殆尽,吃进嘴里没滋没味。
陆沐筝嘴巴挑,夹了两筷子便了无趣味地搁下了。
不想拂了林芷澜的一片好意,嘴上轻描淡写地夸赞了几句。
林芷澜也没觉得好吃,戳了一下碗里的蟹粉豆腐,叹息道:
“我觉得宫里的饭食,还没有刑狱司里费叔做的好吃。费叔人真好,听墨书说,没贪过一文的买菜钱,每天去菜市场买最新鲜的食材。猛火现炒,满满的锅气。”
“是啊,把我香迷糊了。而且费叔嘴硬心软的,表面上严格执行姜烛扣我伙食的惩罚,偷偷给我饭碗底下卧了鸡蛋呢。”
林芷澜笑骂道:
“好啊你,居然背着我有小秘密了,既然你有鸡蛋吃,我给你让我的那份鸡蛋时,你怎么不知道谦让呢。”
曾经被林芷澜视作洪水猛兽的地方。
居然在任职到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给了她那么多温暖。
而且,刑狱司的就职环境很好啊!
大领导姜烛面冷心热,很为下属考虑,屡屡救林芷澜于水火。表面上下毒防着她,其实一丁点儿毒药没让她沾。
狐仙娘娘庙的那一战,林芷澜被劫持时,她能感到姜烛内心的惦念都快喷出来了。
女性差役居然是京城各部门中占比最多的!没人对女子担任要务有不敬和轻视……
恶名虽在外,做的哪一件事不是在惩治罪犯、弘扬正义呢?
嘿嘿嘿,还得归功于东伯侯领导有方啊。
这么想着,林芷澜心间又沁出了连绵不绝的甜。
朝夕相处了这么些天,她骤然又为了情报回宫里住,姜烛可会想她?
至少,要想到她好不好……
想到她就已足够。
不管是想她的莽撞、优柔寡断,还是身份成谜,姜烛能想到她这个人,林芷澜便觉安慰。
宫外的姜烛也没闲着,根据现有的线索去多方查探幕后之人的身份,拿捏着韩青羽准备在适当的时机跟韩家开个价码。
韩青羽虽热不被威远侯承认,他身上流着韩家的血液,任谁也否认不了。
他参与恶事的消息一旦捅破在人前,威远侯府必将被牵连,一个日渐式微的侯门能否挺过这次打击,可说不准。
假设“王永昌”就是主使,已知他手臂被陆沐筝打伤,还伤得不轻,削下来一大块皮肉。
姜烛便打听了一圈儿最近有没有皇亲贵胄受了臂伤,没打听出来。
又想上朝时瞧瞧谁臂上缠了绷带,谁知,借口风寒告病的人有十数位,其中必然有人浑水摸鱼!
姜烛也很头疼,只死死捏住韩青羽,放出些消息,等韩家的人先坐不住过来利益交换。
每日晚间总结部署时,看不见那一双清亮的眸子,姜烛怅然若失。
可惜林芷澜无从知晓姜烛的意思,猜来猜去的,想到陆沐筝教的“千万不要猜男人的心思”,拍了拍脸颊定心。
还一本正经地对陆沐筝道:
“筝筝,你再看到我想情情爱爱想到魂不守舍,就大耳刮子扇我。”
“时刻准备着。”陆沐筝一点不带客气,活动了下胳膊。
身为长公主,空着手去见嫔妃,面子上过不去,林芷澜带着陆沐筝在自己的收藏中挑几件合适的预备给凌美人送过去。
给有子嗣的嫔妃送礼可大有讲究呢。
不能送食物,不能送香料和闻之有异香的珠宝,以免小孩子会过敏不适。
不能太富贵张扬,妃嫔哪怕位份再低也是皇上的女人,小姑子过来摆阔算什么呢?
也不能寒酸,好像看不起人似的。
寓意要吉祥,最好是生活中能用上,不易损坏,让人能察觉出一番心意。
金灿灿一大片,绫罗绸缎,金玉珠宝,皆是上品。
闪得陆沐筝眼睛要睁不开了,万恶的封建主义!都是民脂民膏啊。
林芷澜看她的财迷模样又笑道:
“你要是有喜欢的,只管拿了去,让月满去找管事的登记。”
“富婆,爱你。”
被闺蜜包养是多少女生的梦想啊!
陆沐筝年纪轻轻,便过上了抱着闺蜜大腿横行霸道金玉满身的日子,人生已经到达巅峰了。
最后二人给凌美人挑了几匹天蚕丝的缎子,一对足金的老虎脚环,老虎是百兽之王,据说小老虎饰品可以守护幼儿邪祟不侵,还有一柄玉如意,图个吉祥如意的寓意。
经历了太多事情,林芷澜吃了教训,长了心眼。
亲自检查了缎子有无问题,是否有不起眼的污渍和虫蛀的小眼儿,摸了个便,确定没被人埋根针进去。
足金老虎脚环和玉如意也是和陆沐筝一起看了又看。
确认都没有问题,让宫人当面封装入锦盒之中落锁,再不得随意动弹。
在前往毓秀宫的途中,陆沐筝突然奇道:
“奇了怪了,你皇兄子嗣艰难,凌美人又诞育了唯一的皇子,都说母凭子贵,为何她的位份至今仍然只是个美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