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墨讲究，衣服睡得皱皱巴巴要换新的，好在留有备用的衬衣。
沈知梨不好盯着他，只能侧身跟他聊工作，所以看不到傅锦墨转了方向在看她。
“还有就是餐补的问题，原本随工资发放，员工可以选择在家做饭带到公司，这样一来每个月可以省点钱，但如果充值到饭卡，就强制要求必须要花费掉所有的补贴……”
沈知梨公事公办的态度，有条不紊地讲她所注意到的一些会引发员工抗议，以及有争议的问题。
傅锦墨突然靠近，打断了沈知梨的话，她被迫转头看他，短暂的惊讶过后露出茫然表情。
“让你汇报，你还真的说个没完没了？”傅锦墨指腹擦过她的唇角。
非常暧昧的动作，沈知梨觉得不合时宜，“傅总，这是在公司。”
“所以呢？”傅锦墨没有放开的意思，指腹间的熟悉感，让他有种奇异的满足。
“会被人看见，”沈知梨想他不要脸，她还是要脸的。
“不是已经被人知道？”傅锦墨满不在乎的语气，多少有些爱不释手。
他想沈知梨是什么时候给他下的蛊，让他不知不觉地中了她的毒。
她回南城后，既没有电话亦没有短信，毫不关心他在海城做些什么。
如此冷漠无情的态度，害他夜不能寐，而她可能安然入睡，他就气得肝疼。
“传言而已，没有实证，只要我们咬死不认，那就不是真的，”沈知梨往后躲开他。
心知肚明，却咬死不认，不过是自欺欺人，可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只能如此掩盖。
傅锦墨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晦暗不明地道：“这么想撇清我和你的关系，怕耽误了你的相亲？”
沈知梨不否认，告诉他照片的事，“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找程菁菁删掉照片？”
傅锦墨的神色似乎更阴沉了些，他扯了衣服往身上套，“我为什么要帮你做事？”
沈知梨好气又好笑，“什么叫帮我做事？这件事涉及到我们两个人，你也是当事者之一，不是帮我，而是帮我和你。”
傅锦墨扯扯唇，“我不在乎。”
他轻描淡写，一如之前对待谣言的态度，沈知梨生气又无力。
傅锦墨穿戴好，端了咖啡，走出休息室，沈知梨跟在身后。
等他坐在办公桌后，沈知梨问，“人事总监的提案，还要继续谈吗？”
身为统领集团的大boss，看到的更多是上交的方案，计划书，注重数据，细枝末节的，不在他考虑范围内。
就像要修改员工福利，看的是现有的成本数据，以及修改后的成本数据，各项数据的对比，来衡量是否需要修改。
至于员工的那点儿补贴，单看的话，只是小钱，他并不放在眼里。
是以沈知梨同他谈这些员工所在意的一条条的相关福利变化，挺浪费他的时间。
“你列举的问题不少，你找人事总监拿一份电子版，然后抄送给各个部门经理总监，让他们看完后给反馈，”傅锦墨淡淡道。
原本一个方案提交上来就会有被驳回的可能性，更何况是这种涉及到全公司员工的福利大变动，不能草率。
沈知梨点头答应，“好。”
回到工位后，沈知梨打内线给人事总监，很快收到对方发来的电子版文件，编辑后抄送给各个部门经理总监，以及傅锦墨。
下班后，沈知梨去见顾晏清，路上有点堵车，比预计时间晚了十分钟。
顾晏清在包厢，看她发丝上有雨丝，“没带伞？”
沈知梨拉开椅子坐下，接过顾晏清递给她的纸巾擦头发，“我想着停车场过来不远，就懒得打伞，跑过来的。”
白天多云，谁知道下班后开始飘雨，大雨导致下班高峰期越发拥堵，到了餐厅，又渐渐转小雨。
顾晏清给沈知梨倒一杯热茶，体贴道：“喝点儿热的，别感冒了！”
沈知梨道谢，“我体质还不错，没那么容易感冒的。”
顾晏清笑笑，“还是不能大意，生病了挺难受，没人照顾的话，难受会加倍。”
他像是经验之谈，但沈知梨又觉得不可能，他一个大少爷，怎么还会有生病了没人照顾的时候。
既然是沈知梨请客吃饭，想将点菜权交给顾晏清，但顾晏清却说没有有女士在场却由男士点菜的道理。
沈知梨同他吃过饭，多少知道他的喜好，做主点了几道菜。
喝了茶后，沈知梨觉得舒服了不少，提到孟湛的事。
“孟湛被我拒绝，觉得没面子，纠缠我又被你的保镖教训，极大可能不会再纠缠我。”
他在病房里说的那些话，应该还是会咬定她和傅锦墨的事，散播谣言，毁坏她的名声。
“男人几次纠缠未果，更丢人，”顾晏清轻笑，话锋一转，“你这周五就能离职吧？”
先前就提过要挖她进公司的事，没想到还真这么惦记，比她还着急似的。
沈知梨不太确定道：“没意外的话，应该是。”
顾晏清问，“会有什么意外？傅总阻拦，不放你离开？”
他表现得温和随意，玩笑话的调调。
沈知梨想他对她确实与众不同，若有所思道：“有合同在，按合同走，他拦不住。”
顾晏清脸上的笑容放大了几分，慢声说：“我请你到我公司任职，如果让你去北城的话，你愿意吗？”
顾氏集团的总部在北城，南城不过是分公司，论事业发展，自然是选总部。
可家在南城，要远去北城，自然会犹豫，有的人，舍不得离家太远。
顾晏清不想勉强她，自然是同她商量的语气，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想她进他公司。
“我没想过离开南城，”沈知梨有一瞬的恍惚，实话实说。
当初选择去北城读书，自然是拿到了北城京大的录取通知书。
再者，程家不是她的家，她母亲照顾弟弟，顾不上她，程家兄妹不喜欢她，程菁菁总是跟她作对。
沈知梨只想逃得越远越好，填报志愿，自然不选南城的大学。
她如愿去了北城，可尝到了背井离乡的孤独滋味，滋味并不好受。
适应不同的环境气候，不同的生活方式，但再差不会比在南城差。
只是当年是迫不得已的选择，现在她有了自保的能力，实在是没必要背井离乡。
“有人说过喜欢一座城市是因为这座城市里有喜欢的人，不愿意离他太远，”顾晏清目不转睛地看她，“下定决心重新开始，应该要抛弃现有的一切。”
否则只会是藕断丝连，再怎么嘴硬与他断绝关系，但只要在一个城市就会有碰面的机会，一见面就会回想两人的种种，根本不可能彻底断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