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对而站，同样不疾不徐的语调，同样的温和神色，只是气氛多少有些剑拔弩张。
傅锦墨不慌不忙地回应，“习惯现在让她感觉到舒适的生活圈子，不会愿意走出舒适圈，去重新适应新的圈子，人的惯性和惰性使然。”
顾晏清轻笑着反驳，“一直固定在一个圈子里的生活，时间久了会麻痹人，容易让人丧失热情和斗志。”
他话锋一转，“今晚不是纯商业活动，不一定要带助理，傅总怎么不带林小姐？”
他神色温润，好像只是随口一问，但杀伤力十足。
“跟我发脾气，不肯陪我出席今晚的活动，”傅锦墨状似无奈。
顾晏清了然，“原来如此。”
两人说话，沈知梨没插嘴。
她早对傅锦墨没有期许，所以他先前说的舍不得她的话，她不为所动。
以至于现在他说的林南音不来，才带她的话，同样伤不到她。
女人在感情里，得练就一身铜墙铁壁，才不至于让别人伤到自己。
两人的身份，不缺来攀谈的人。
沈知梨暂且得到可以放松的机会，找了安静的地方休息。
十几分钟后，顾晏清端着小蛋糕来找她，“女孩子都喜欢甜食，说是吃甜的能愉悦心情。”
“吃甜的还会胖呢！胖了心情可就不好了啊！”沈知梨玩笑道。
“你不胖，比我之前见着还要瘦一点，”顾晏清温温笑着。
沈知梨有些感觉，但她不在意，谁不想不节食不运动就瘦呢！
她捏着小勺子，挖一小块蛋糕送入嘴里，水果的清香蔓延开，夹杂着淡淡的甜味。
“刚才我和傅总说的那些话，你生气吗？”顾晏清问。
“不生气，”沈知梨实话实说。
“他好像不会轻易放你离开，”顾晏清不知说的是工作，还是私人感情。
“他只是针对你而已，”沈知梨道。
“男人的占有欲，不可估量，”顾晏清清楚感知到傅锦墨对他的敌意。
两人第一次见面，傅锦墨表现出浓烈的宣示主权的敌意。
只是女人所想要的并不是男人的占有欲，成为他没有名分的所有物。
沈知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话，索性不言不语，专注于手中的青提茉莉蛋糕。
她有想法有分寸，顾晏清不好说得太多，安静地陪着她。
有人提着裙摆，大步而来，“顾先生。”
沈知梨听着熟悉的声音，果然看见了程菁菁。
她放下裙摆，娇笑着坐下，“你也来参加今晚的活动啊！”
“程小姐，”顾晏清客气疏离。
程菁菁的视线几乎黏在顾晏清的脸上，毫不掩饰对他的爱慕。
“顾先生是一个人来的吗？带女伴了么？”程菁菁问。
她好似看不见沈知梨，眼里只有顾晏清，急切，热情。
“有跳舞呢，能不能一起跳个舞？”程菁菁邀请。
好不容易遇上了人，不想放过，想要找机会亲近。
沈知梨装隐形人，但听见程菁菁搭讪的话，挺有意思，又忍不住想看戏。
“不了，我不擅长跳舞，”顾晏清拒绝。
“那好吧！那我们坐着说说话，”程菁菁退而求其次。
顾晏清见沈知梨一副看戏的模样，有些无奈，“沈小姐，我们刚才聊到了哪里？”
他故意提沈知梨，程菁菁扭头看沈知梨，一副才看到她的惊讶模样。
“你也在啊！你跟傅总一起来的？”程菁菁明知故问。
她是看见了傅锦墨，自然往傅锦墨身上引。
如果是陪同顾晏清一起来的，那就显得两人过于亲近。
沈知梨深谙她的心思，笑笑，“工作需要。”
程菁菁了然，多少有些放心，转了话题说：“听说你妈给你介绍了一个男朋友，对方是个大学教授，你们发展得挺好。”
她知道的事，说给顾晏清听，让顾晏清知道沈知梨的状况。
“你是因为我妈给我介绍相亲对象，没给你介绍，心里不平衡？”沈知梨故意曲解她的意图。
“她是你亲妈，替你着想挺正常的，我才不嫉妒呢！”程菁菁差点儿没忍住要冲她翻白眼。
“你喜欢什么样的，告诉我，回头我告诉她，让她帮你留意，”沈知梨自顾自地说。
程菁菁边看顾晏清边回沈知梨，“用不着你们帮忙，我自己找。”
她的眼神过于直白，顾晏清当没看见，找借口离开，“我失陪一下。”
他一走，程菁菁就要去追，沈知梨拉住她的手臂。
程菁菁回头瞪她，“放开我！”
“你没看见他不想理你吗？你还追上去纠缠他，只会让他厌恶你，”沈知梨松开她。
“要你管！”程菁菁凶巴巴，“你不会以为人家对你和颜悦色，是喜欢你吧？”
“我没这么想，”沈知梨失笑，又提醒她，“但他要躲着你，肯定是不喜欢你。”
“你……”程菁菁气结，实话，太实在是气人。
程菁菁被气走，沈知梨得以安静。
只是安静不到两秒，傅锦墨给沈知梨打电话，她去找人。
傅锦墨往后靠着，单手撑着脑袋，慵懒放松。
原本是闭着眼睛，在沈知梨走近，便立即睁开，“躲哪儿去了？”
沈知梨看他像是喝了不少酒，“没躲，就是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我带你来干什么的？”傅锦墨问。
言外之意，她是来工作的，结果跑得不见人影。
沈知梨不敢反驳，关切地问，“傅总，您要是不舒服，要不要送您回去休息？”
傅锦墨不接茬，直勾勾地盯着她，“你和顾晏清，多久不见，见面就要找机会单独相处说悄悄话，不顾场合，不顾身份。”
一句连一句的指责，沈知梨反驳，“没有，您别觉得我是借着工作谈恋爱。”
“谈恋爱？”傅锦墨敏锐，嘲弄出声，“他认你是他女朋友？”
沈知梨觉得他有种无理取闹的味儿，不跟他计较，“傅总，我喊周哥来接你吧！”
她说着就要打电话联系周勤，傅锦墨抓住她，一拉一扯。
沈知梨穿着高跟鞋晃悠了一下，跌进他怀里，“傅锦墨！”
她有些生气，傅锦墨抓得紧，她姿势别扭起不来。
“怕被顾晏清看见？”傅锦墨看见两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画面挺和谐美好，可他看着刺眼。
“你口口声声顾晏清，你是嫉妒吗？”沈知梨烦他这副男朋友立场吃醋的样子。
“我嫉妒他什么？”傅锦墨掐着她的下巴，冷着脸不承认。
“那你就别一副嫉妒人的口吻，”沈知梨不甘示弱。
她何止像个刺猬，他说一句她顶一句，完全不怕他。
“是我看起来像是嫉妒吃醋，还是你希望我嫉妒吃醋？”傅锦墨勾唇，要笑不笑的冷漠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