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行远夫妇来帝都的第二天,就遇到了前来拜访的准女婿顾嘉越。
他的精神看起来十分的亢奋,短短几天的功夫,人竟然也微微胖了些。陌琛看到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叔叔阿姨好。”顾嘉越有些自来熟的打招呼,“这次大老远从s市过来,没累着吧?”
说着,他放下手中提着的那一大堆东西,满满当当的摆了一地。
陌琛眼角狂抽抽,这个顾嘉越,这是下了血本了。地上的东西,最便宜的也几万块起,简直为了讨好老丈人无所不用其极了。
陌行远依旧端着身份,淡淡的打了一个招呼。倒是王芳热情多了,顾嘉越之前那副丰厚的「嫁妆」,已经彻底把她的心收服了,如今看着这个女婿,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有了这么一个美好的开头,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多了。顾嘉越一直在家里呆到吃完午饭,眼看着就要到了二老的休息时间,他还完全不打算走的样子。
这下,陌简瑜直接开始赶人了。
“别——”顾嘉越还在挣扎,“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想要找你,瑜姐姐,我出门的时候特意看过黄历了,说今天是个黄道吉日,宜嫁娶——”
噗嗤——
陌琛十分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她下午有课,原本打算跟顾嘉越一起走来着,结果看了这一出,实在是没忍住。
陌简瑜还在纳闷,“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嘉越脸色瞬间变得一片惨白。
陌琛实在看不下去了,主动开口解释,“大姐,姐夫的意思是,今天黄道吉日,咱们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干脆去领个证得了?”
她扭头看着顾嘉越,“姐夫,是不是这个意思?”
顾嘉越惨白的脸上,一点点红晕开始出现。最后干脆害羞的低下头去了。
陌简瑜有些无奈,“你这是不是太急了点?反正都要定亲了,差这两天吗?”
顾嘉越张口想解释两句,结果半路突然杀出一个女声,她说,
“不急,反正早晚都得领证的。既然今天日子不错,那就去吧。”
说话的人是王芳,她想的很简单,反正这婚事定了。早一天晚一天没差,所以她跟陌行远商量了一下,最终陌行远点头拍板。
“既然如此,瑜儿你就去吧。户口本让你妈给你拿。”
老丈人一开口,顾嘉越再次精神了起来,“我的户口本就放在车上……”
“你啊!”陌简瑜也有些哭笑不得,“行,我拿下东西这就走。”
陌琛捂着嘴,偷偷地笑了。
这个顾嘉越,一碰到自家大姐,那简直就是智商哐哐的掉啊。看来以后结婚了,也是一个被吃的死死的主。
她有些放心了,虽然还是心疼大姐跟洛大阎王未来花结果的爱情,但是顾嘉越现在看着,似乎也勉强及格了。
至于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当天晚上,她接到大姐电话,说晚上不回家了,让她转告父母时,直接在电话里大笑了起来。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我们理解,理解!”
“臭丫头!消遣我呢!等着,看我回去不博了你的皮!”
陌简瑜恼羞成怒的挂了电话。
陌琛笑了一会儿,给爸妈打完电话后,这才重新回到了病房内。
没错,她也没在家,以住校太远为借口,她拒绝了爸妈让她回家住的要求。反而是每天下课后准时准点来医院报道。
穆沉舟依旧还没醒,根据秦刚的说法,老大已经醒过一次了,只是伤口位置实在太严重,他不忍心看老大如此难受。所以特意让医生给他加了一些助眠的药物,这样既能减轻痛苦,有有理由伤口恢复。
陌琛没有反对,正好,这样她晚上来的时候,穆沉舟就不会知道了。
这天晚上,她依旧是趴在床边睡觉。
只是半夜里,突然被一阵阵做梦般的呢喃给吵醒了。
凑到床边看了一下,发现穆沉舟依旧睡的很沉。他口中的话,是在梦呓。
只是声音实在太模糊不清了,她很努力凑到嘴边听了半天,才勉强听到他说什么。
「琛儿快跑!别回头,赶紧下楼!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记住,推她的人是我,不是你,听懂了没有?」
「雪凝那里,有我在,你不用害怕她……」
陌琛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可「下楼」「推」两个词,却让她猛的想起不久前曾经做过的那个梦来。
十三四岁左右的她,站在一出废弃的烂尾楼窗台处,双手似乎在做了一个「推」的动作。而正下方不远处,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全身浴血,一动不动。
一瞬间,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十三岁那年自己丢失的记忆,到底是什么?
为何穆沉舟会知道这些事?难不成,他们真的认识?
还有,最关键的是,那个红衣女孩是谁?难不成她真的是被自己给推下去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所有的困意全都消失无踪。
十三岁那年,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陌琛下意识的摸出手机,想给大姐打个电话。可又突然想起来,今天可是大姐的洞房花烛夜,自己这时候给她添麻烦,那就太不人道了。
她记得,自己十三岁那年似乎是一个兵荒马乱的年份,她自己生了大病,忘了很多东西。爸爸也跟她同时生病了,几乎没救过来。妈妈王芳似乎也是那年消瘦了很多,就连大姐哥二姐,也从此几乎快成了仇人。以后的日子里,她就没见过大姐和二姐相安无事的时候。
陌琛不得不怀疑,她十三岁那年,所有的变故,会不会很那个死去的红衣女孩有关?
脑海中隐约记得有些片段,她看不清楚,可本能感觉到应该跟这件事有关。
记忆中人影瞳瞳,似乎有男有女,并不止她一个人。
她开始拼命的敲打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的记忆更清晰一下。可偏偏越是用力,那些纷乱记忆反而更加模糊了。
道最后,她脑海中除了那个红衣染血的身影,竟然逐渐浮现出另外一个人来。
一个眉目锋利,但是唇角微微带笑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