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他也要哭了

“不同意?”

水横舟感觉自己被气笑了,他说了那么多,最后居然还是得到了一句“我不同意”。

“我不想管你们同不同意,爸,妈,你们也是当老师的,为什么你们能鼓励你的学生让他们考出去,偏偏要让我回来工作呢?你们看见过我为了考这个学校付出的努力吗?哦,对,你们也没怎么管我,该我做选择了来摆你们家长的谱。”

他声音冷冷的,从小到大的不满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他就是不想理解。他小学初中都在乡下,他被奶奶养大,等到上了高中,也没有和他们同班。

虽然在一个学校,但见的面少之又少,他们教的比他高一个年级,连上学放学时间都不一样。在这个时候他们又添了水洛明,刚好他也能照顾人了,又把孩子扔给他。

可以说这两个人都没怎么养过他们两个孩子,他高二期间他们带高三,忙的脚不沾地。有一次忘了给他生活费,他不好意思跟奶奶要,找他们也找不到。原来人家怕他班里的孩子考不上大学,晚自习期间天天给他们补课。

很伟大,伟大到他说不出什么话来,伟大到说他们一句不是,别人都会说他“白眼狼”。

是啊,他们在做好事啊,免费补课,对他们班里的同学尽心尽力,他能说他们什么吗?不能!

所以他很懂事的没让他们烦心,那个高中的奖学金也没有大学的多,他差点就买不起弟弟的奶粉了。完了第二个月提醒他爸妈的时候,他们又怪他没跟他们说。

水横舟回想过去的事,越来越觉得自己委屈。他们是人人称赞的优秀教师,要是有个烦他们的儿子,那就是拖自己爸妈的后腿。

他很乖,很懂事,这些前提下,他都在委屈自己。

可现在他不想了,那个地方他不想回去,在那个地方,孝道大于天,不听爸妈的话,就是不孝,就是不配为人子。

他不想要付出这种孝顺,他会给他爸妈养老,让他们安度晚年,他也会养弟弟,保证他平安长大。可他不想做傀儡木偶,爸妈说什么就是什么。

“爸,妈,我要和他在一起。”

桌子底下牵着的手放到桌面上,十指相扣,紧紧贴合仿佛再插不进去什么。

这个场景好刺眼啊,她甚至想把那两只手砍掉!

杨恩翠呆呆的看着他们两个相牵的手,眼眶渐渐润湿起来,眼泪砸在面前的玻璃桌面上,溅起一朵朵小水花来。

渐渐的,她不满足于这小小的哭声,双手捧着脸,哀哭的声音从她手心里传出来,渐渐响满在了不大的包厢里。

“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儿子啊,养了小半辈子,到头来话都不听一句。”

双手挡不住哭声,想到痛心处,杨恩翠拍着餐桌,拍的玻璃桌上的碟子哗哗响。

她白皙的脸庞渐渐通红起来,几缕碎发被汗粘在额角上。水横舟的心又隐隐摇动起来,她哭的这么伤心,他心里也好难受。

闻九逸也坐不住了,小舟的妈妈哭成这样,不光是影响他的形象,也会伤害他和小舟之间的关系。他走过去,想安慰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想来唯一能安慰她的方法,就是他俩分手吧?

他不愿意,小舟也不想愿意吧?那就由着她哭吗?

他看着水横舟颤抖的嘴唇,漂亮的猫瞳在发红,眼珠子也被润湿了,他也要哭了。

这下,他知道自己不该留在这个包厢里了。一边是他,一边是他妈妈,来来回回拉扯的,只有水横舟。

他不觉得自己能让水横舟为了他逃离他妈妈,小舟爱他,肯定也不想放开他的手。可是他能坚持让小舟选他,必须让他妈妈伤心吗?

不能啊,来来回回痛苦的,只有小舟。

反正他们之间的矛盾,并不是他留在这里就能解决的,除非他变成一个女人。根本性的问题解决不了,浪费再多口舌也是徒劳。

他走过去,拿过水横舟面前的餐碟,给他扒了一个龙虾,又弄了两只螃蟹,在小碟子里摆的很漂亮亮之后,才用手背蹭蹭他的鼻子:“我一直待在这里不好,就先回公寓了。”他压低声音,悄声问,“你今晚回来吗?”

“可能不来了,我给他们找酒店——别买单了。”

“好。”他想亲一口,他的嘴角看着很甜,他好想尝尝。

克制着,他拿指尖点了一下他的嘴角,随后站起来,看着水建民二人:“叔叔阿姨,你们先聊,我先回去了。”

两人都没理他,一个在吃,一个在哭。

得不到什么回应,他脚尖一转离开了,水横舟跟在他后面,淡声:“我送送。”

“哼—”闻九逸喉咙里溢出一声短促的笑,出门后,牵住了他的手。

“亲一个吧,哥。”

“叔叔阿姨会不会出来?”

“不会,他们要面子!”确保自己关好门了,他身体软软的靠在墙上,长臂伸过,他抱着他的脖子仰头。

吻并不怎么激烈,就像这家店的招牌菜——开水煮白菜。明明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偏偏有滋有味,勾的人心弦乱颤。

来来回回有不少服务员,他们好像见怪不怪,目不斜视的走过去,仿佛看到了再寻常不过的画面。

送客送的有点久了,等闻九逸离开,水横舟本就泛白的嘴唇,这会儿异常的通红,还微微发肿。

水建民二人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一看他这个样子,脸黑的人更黑,哭的人声音越大。

“不要脸!你可真是不要脸!你出门就干这种龌龊事?你让人看到了你也不嫌丢人!”水建民手中的瓷筷拍在桌面上,拍不响水横舟的思绪。

他慢条斯理的吃着螃蟹肉,先吃腿,再吃撕成一条一条的肉。还有他手掌大的龙虾,被闻九逸切成了一块一块的,吃完,感觉自己没胃口了,又觉得自己还能吃下点什么。

等盘子空了,他才抬头看着他,葱白的指尖点着自己的嘴唇:“我们在走廊里亲的,有客人经过,也有服务员经过——被不少人看到了。”

“你!”水建民拍桌,随着站起来的动作,椅子被他拉出刺耳的响声,“你怎么这么不知羞耻,你居然有脸说出这种话!你怎么变得这样自甘下贱了?你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