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桦接过篮子，压低了嗓子逗她：“媳妇，你可真行，我这半辈子还没被人送过菜呢，你头一回来买菜，就赚了一篮子新鲜菜。”
沈娇娇侧身避让挤过来买菜的人群，走出门外，回头望了一眼，“你看看，比平时顺畅多了吧？”
白少桦顺着她的视线回头一望，过会儿点了点头，“可不是，都开始排队了，秩序好多了。”
沈娇娇抿嘴一笑，“那咱俩就心安理得地享用这些青菜吧。”
两人一路笑语盈盈往家走，太阳已慢慢西斜，像个橙红的大灯笼悬在半空，还没开始织出晚霞的斑斓。
到家，便忙碌开来，今天要做硬菜，特别是红烧肉和猪蹄，得花时间炖。
“生蚝打算咋整？”沈娇娇洗好猪肉、猪蹄，一起下锅，用葱姜焯水，水沸时一回头，见白少桦还在慢悠悠剥蒜，生蚝还没动静，不由得好奇问道。
她头一回见生蚝，对这玩意儿的烹饪方法一窍不通。
“原本想着一半清蒸，一半蒜蓉烤。”白少桦眉头微蹙，“不过我现在有点想全给清蒸了。”
“咋改主意了？”沈娇娇把肉捞出锅，扭头一看，不由地笑出声，白少桦那双大手正笨拙地对付着小蒜瓣，肉都处理好了，他身边才剥了俩干净蒜瓣，“你到底要剥多少蒜啊？”
“得有五六瓣蒜，剥了还得剁成蒜泥，不能拍，蒜一出水，炒起来就苦了。”
“你想做蒜蓉酱呢？”沈娇娇立刻明白了，“放着交给我，我有招儿。”
“啥招？”白少桦嘴上问着，手上的活儿却停了，拿着蒜头起身，他知道媳妇在厨房里有各种小妙招。
沈娇娇洗净锅放回炉子，接过蒜头，搁到砧板上，一刀切去蒜的尖头。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样切剥起来容易多了。”白少桦恍然大悟。
“切了是好剥点，但也好不到哪去，皮还是紧贴着，得一个个撕。”
沈娇娇从柜子里翻出个空的果酱瓶，把蒜瓣一股脑丢进去，拧紧盖子，递给白少桦，“你力气大，多摇一会儿，皮松了用手一抹就掉，蒜也不会湿。”
“我来试试。”白少桦接过瓶子，摇了起来。真要这么方便，他打算多剥点，多做点蒜泥。
瞧他站在那儿像摇骰子似的，沈娇娇忍俊不禁，笑着看了会儿，转身继续忙乎。
她先是把肉切大块，猪蹄已经请售货员剁好了，省了事儿。
配菜备齐，两边炉子都点上火，架上锅，倒油烧热，左边锅里撒入姜片，投进肉块翻炒；右边锅里则撒了把冰糖，轻轻搅动，让油温慢慢化开。
厨房因炉火升腾起一股热浪。
白少桦边摇头边走向客厅，打开电扇，按下摇头模式，朝着忙碌的媳妇吹去。
沈娇娇感到背后一阵凉爽，回头见他这份细心，报以微笑。
冰糖完全化成糖水，“咕嘟”冒泡，猪蹄一倒，“嗞啦”一声，油星四溅，厨房瞬间热闹非凡。随着翻炒，焦糖均匀包裹猪蹄，猪皮变得油亮的糖色，还未熟透，已引得人口水直流。
沈娇娇手里提溜着酱油和黄酒，一左一右往锅里倒，手腕一翻，再沿着锅边细细绕一圈，香气扑鼻而来。
她正忙活着炒菜，起初并未察觉，可随着她翻炒的节奏加快，原本在她身后不碍事的白少桦，却一步步挪近，几乎贴上了她的背，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锅里的肉。
“你挡着风了。”沈娇娇没回头，用肩头轻轻顶了顶他，“挪，油星子会溅到你身上。”
“我不挪。”白少桦话音未落，另一只手已经环上了她的腰，“夫妻嘛，有油烟一起吸。”
“你这话说的。”沈娇娇被逗笑，任由他抱着，转过身，顺手拿起边上的热水壶，拔了木塞，往两锅里一浇，再扔进几颗八角桂皮香叶，盖上盖，火候着。
“用炖锅不？”白少桦松开手，伸手去开上方的橱柜，“别动，小心碰头。”
沈娇娇正要迈步，听了这话，立定不敢动弹，生怕抬头碰头，就等着他取炖锅下来。
白少桦见她乖乖站着不动，心头一软，俯身在她发顶上轻吻了一下，“真乖，拿好了。”
沈娇娇接过炖锅，拿放到水龙头下冲洗，嘴里念叨：“家里要有煤气灶就好了，我这边炒菜，你那边就可以蒸生蚝了。”
“煤气灶没有，柴油炉子倒是有，火力旺，适合蒸东西，炖菜就不太行。”
白少桦放好调料，上前端起烧好的猪蹄锅，揭开盖子，浓郁的肉香扑鼻，深吸一口，连汤带肉倒进了炖锅，又移到灶上，小火慢炖，全程没让沈娇娇插手。
沈娇娇看他忙前忙后，拿起他摇了许久的瓶子，蒜瓣倾倒在案板上，蒜皮轻轻一搓就脱落，眨眼间白花花的蒜瓣铺满了案板。
“你这是变戏法吧？”白少桦一脸惊喜，捡起最后两瓣蒜轻松剥了皮，“我待会再剥点，先去把柴油炉子搬来，刷几个生蚝，清蒸了让你先尝尝鲜。”
“先尝鲜？”话音未落，白少桦已是一溜烟出了厨房。
沈娇娇心里一暖，这男人总是先替她着想，让她感动不已。她放下蒜瓣，决定等白少桦来了再接着忙活，自己手头还有件急事得办。
红烧肉已经在锅里咕嘟冒香气了，可鹌鹑蛋还安静地躺在壳里。沈娇娇搬来搪瓷盆和小刀，坐到餐厅桌前，面对着厨房，开始专心致志地对付那些蛋壳。
每剥好一个，她就轻巧地在蛋上划个十字，既方便红烧肉时入味，也预防虎皮蛋炸时“爆炸”。
这边，白少桦从地下室搬了个炉子上来，安置在厨房，又从水桶里捞出五颗生蚝，放到水龙头下，用清洗螃蟹的刷子细致地给它们洗澡。
沈娇娇瞧着白少桦这股子认真劲，不由得笑问：“清蒸生蚝不蘸料？”
“不用，生蚝本身就鲜美，两头味道各异，等会儿你自己尝尝尝。”
白少桦快手快脚刷完生蚝，添水、上锅、摆生蚝、架炉子、点火，一气呵成。接着，他效仿沈娇娇的法子，切了蒜头，扔进罐子里，又接着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