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族谱也没什么用,如果我不愿意,就算把我的名字写在镇上门口也没用。”
沈娇娇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清楚,一旦上了族谱,很可能有人打着白少桦和白家的旗号,狐假虎威,干些欺压乡邻的勾当。
她不清楚这村里的族谱到底有何意义,反正从她得知的记忆里,也没见得有机会去祠堂祭拜祖先。
历史书上类似的事情比比皆是。一人当官,整个家族就仗势欺人,地方官员不敢管,百姓有苦难言。因宗族势力作祟导致官员被撤职的案例更是不胜枚举。
她知道村支书是想为村子多一道屏障,防止村民胡作非为,但谁能保证时间久了不会滋生出压迫现象?一旦发生,岂不是牵连到白少桦和白家?
再者,每逢村子修缮祠堂、修订族谱这类事情,那些族谱上有名头的宗亲往往最先登门,索要财物支持。
最重要的是,每提及此事,她内心就会莫名烦躁、压抑。对她而言,族谱的好处尚未显现,麻烦倒是显而易见。
综上所述,这族谱实在没必要上。如今的社会,不再是同族荣辱与共的时代。
“你还年轻……”
村支书还想再劝,忽闻外面传来人声,便把话咽了回去,“现在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等吃完早饭,社员们都去上班了,你再来村支部开证明。到时候我们再详细说。”
沈娇娇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言,端着饭回了家。
“怎么了?”董桂红正在厨房给娇娇煮面,见她脸色不对地回来忙放下手上的活。
沈娇娇把饭放在桌上,打算等家人吃完早饭再提刚才的事,免得影响食欲:“没事。”
“没睡醒?还是不舒服?”董桂红盯着女儿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是不是早上不习惯没少陪在身边?”
“什么?”
沈娇娇被母亲这句话逗乐了,之前的烦躁情绪一扫而空:“妈,你在厨房忙什么呢?我已经做好早餐了。”
“还煮了乌鸡汤,我给你吃早饭吧。”
王玉娟洗完脸走进厨房,看到大锅里热气腾腾:“妈,谁要吃蛤肉和面团?”
“你吃吧。”
“嘿嘿,那我盛一碗。”锅里只剩两小碗左右,不够一家人分。王玉娟见嫂子有乌鸡汤面,也不客气,取了两个小碗放进锅里,面团全捞了出来,“岑云,快来拿碗!”
董桂红回头一看,大锅里的面团已被盛光,顿时气道:“面团这么辣,你一大早就受得了?岑云的胃受得了?就吃你自己的,岑云吃乌鸡汤面。”
王玉娟虽然想说,儿子胃受不了,她自己也受不了。儿子有乌鸡汤面吃,那就更好了,她二话不说,端着碗进了堂屋,谁爱吃谁吃。
一家人围坐吃早餐。
“唉,我现在才从梦中醒来,这几天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王玉娟吃了半碗面团,剩下的被沈江河吃完。她看着空空的碗,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
董桂红把最后一块红薯嚼烂咽下:“家里还有那么多肉,还有一头野猪,想吃就烧,你不可能再过我几年前那种生活。”
王玉娟笑嘻嘻地说:“对啊,我忘了那头野猪了。小妹出嫁,全村人吃得饱饱的。”
“我去食堂打饭的时候,遇到村支书,问了他开证明的事。”
沈娇娇此话一出,全家人立刻坐直了身子,齐齐看向她。
董桂红问:“他说什么?他有没有劝你重修家谱?”王玉娟紧张地追问:“他不会拿结婚证来威胁你,不进家谱就不给你吧?”
沈江河皱眉:“不可能,哪有这么不讲理的事。”
沈季候看向女儿:“安安,他怎么说的?”
“他又提起了家谱的事,既没说给我开,也没说不给开,刚说到一半,外面就有人找他,让我等等。”
沈娇娇让父母也跟着去:“我听了他的话,不仅没放弃,反而更坚定了。如果不在家谱上列明,可能就真的开不了。”我要把它打开。”
“他怎么敢!”董桂红将筷子重重地放在碗上。“不开就是村支书,真是个狗屁干部。”
“他要是不想开,就直接去镇上,让镇上主任开。先在村里开证明,是为了证明你是个正常人,防止干部到了镇上不认识你。”
沈江河已经开了证明,知道流程,“镇上里有几个亲戚,就算他们不认识你,但你父母不在了,他们还能不认识你吗?”
“你哥说得对,我和你爸一会儿都不去上班了,陪你一起去。”董桂红推了推沉默的丈夫,“你听到没有?你哑巴了在想什么?”
沈江河:“爸,你别再犯糊涂了。”
“少桦家条件这么好,万一有一天娇娇受了委屈怎么办?你想过怎么办吗?”
沈季候见妻子脸色一变,再次提高嗓门,当着她的面说:“你是要骂还是要打?在村子外面,打人是犯法的,别人不会这么做的。
村里的人为什么会忘记呢?还不是因为我们是同族。”
沈娇娇揉了揉桌上的头皮屑,问:“爸,你还想让我出现在这个家谱上吗?”
“你还记得高中刚毕业那会儿,你去市里的纺织厂应聘吗?第一次考试就过了,后来因为身体原因被辞退了。”
沈季候看着女儿,点点头,继续说:“能参加考试,是因为村支书从城里的族人那里得知了消息。能通过第一关,不是因为你成绩有多好。
考进工厂,80%靠关系。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健康,你现在已经是吃公粮、每月拿工资的体面工人了。这就是好处。外面的亲戚你有,别人没有,别人有,你就会被压垮。”
王玉娟忍不住插嘴:“爸,你说的有道理,但那些族人毕竟不是同宗,如果是同村的,还有那么多同宗的人,总有一天会轮到娇娇的。”
“就是这个原因,村支书也是这么想的,村里需要撤掉一个人,而这个人恰恰是我们娇娇,他不是针对任何人。”沈季候见儿媳没说话,继续说:“娇娇嫁到城里,我们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