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需要三天到一周的时间。”
白少桦看着妻子:“三天后我就不给你打电话了,超过三天我就直接给镇上打电话。”
沈娇娇点点头:“好。”
“那你们快去抓鱼吧,今晚一定要让少桦吃好,可不能让他饿死在路上。”
董桂红招呼家人拿起渔网,下河捕鱼。
看到女儿和女婿穿着拖鞋,她让他们换掉。一家人从小在河边长大,捕鱼对他们来说驾轻就熟。米鱼总共才两斤左右,很快就能捕到。
还没等沈娇娇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拉下水了。
白少桦低头问:“舍不得离开?”
“没有,只是有点突然。”沈娇娇心里想着别的事,“我们再去一趟供销社吧,家里还有很多零食,我们先回去,拿点零食,再给你煮几个鸡蛋,路上吃。”
白少桦笑得开怀:“你又不是没去过城里,开车也就两小时,用不着准备这么多。”
“……我很困惑。”沈娇娇拽了拽辫子,心中莫名有些烦躁。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家具体在哪个位置。
白少桦报出一串数字:“这是我家里电话,有事没事都可以打给我。一会儿我找张纸,把地址写给你。如果你这几天刚好去市区,可以直接来我家。”
“总之,我会尽快回来的。”
沈娇娇突然觉得心绪不再那么繁乱,反而轻松许多,嘴角也微微上扬。“你来之前,我会把证明开好,一切准备妥当。
对了,你来的时候,我保证所有东西都准备齐全,你不用再买任何东西了。”
“好,知道了。”
“还有。”沈娇娇看向正在河边垂钓的家人,“我爸妈他们想在我们结婚前去城里看看,看看将来住的地方。你觉得呢?能不能安排一下?”
白少桦点头:“等证办好,我回来后,就去城里领证,他们一起去正好。领完证,两家人就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一起吃顿饭。”
沈娇娇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如果全家陪她一起进城领证,她肯定会安心许多,不至于太过焦虑。
领证后,我们就正式成为一家人了,马上就能一起吃饭,那真是太好了。
沈娇娇低头浅笑,心中并无丝毫怨言。
白少桦望着妻子的笑容,喉结微微滚动,眸色渐深。
……钓完鱼,我们去村支部称重。回到家,全家人开始忙碌做饭。
她走进父母的房间,打开床头柜,拿出两块桃酥放入铝制饭盒,又打开奶粉罐,舀了两勺放入水杯,加了点糖,搅拌均匀。
随后他打开牛肉罐头,见里面是整块的牛肉糜,便用刀切成了薄片。他又回到自己房间,打开那盒精美的零食,挑了两块放入饭盒中。
想着这些应该差不多了,但总觉得还缺点水果。她洗净一个苹果,又拿起了梨。
尽管沈娇娇并不迷信那些玄乎其玄的说法,但想起村里老人常说出门不宜带梨,因为梨象征着分离,她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
可转念又想到小时候做过的实验,最终还是将梨洗净放入饭盒。
一切准备妥当,她心想应该差不多了。
外面传来动静。
沈娇娇走出房间:“沉老师,郝老师,你们来了。”原来是书院的两位老师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
沈娇娇原以为他们是为自己高兴,细看之下却发现那是一种由心而生、直达眉梢的喜悦,她心中不禁一颤:“发生什么好事了?”
“娇娇,恭喜你了。”沉聪走近,难得用如此郑重的语气道,“郝老师洗白了,很快就能调回城里了!”
沈娇娇惊喜万分:“真的吗?郝老师,是真的吗?您要回城工作了?”
“回城,等待工作安排。”郝从云的眼中不再死气沉沉,而是熠熠生辉,“如果我能洗白,那就意味着文学有了新的希望。”
沈娇娇激动得热泪盈眶,连连点头:“对!没错!郝老师,您能洗白,那就意味着笼罩在文学艺术上的阴霾真的会消散!文学与国家将迎来新的希望!”
“别太激动。”白少桦心中暗自惊讶,他从未见过妻子如此激动。
“怎么了?怎么了?”全家人闻声纷纷从厨房跑出,惊讶地看到女儿眼中满含泪水。他们从未见过女儿如此真情流露,更没见过她如此大声喊叫。
“发生什么事了?”董桂红走上前,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刚听说洗白的事,是沈老师的洗白,还是郝老师的洗白?”
“是郝老师。”虽然不是自己,但沉聪同样感到欣慰。正如他们刚才所言,郝从云的观点与当今世界格格不入。他能够洗白,的确预示着新的希望来临。
这些人恢复了名誉,回归城市只是早晚的事。
“太好了,太好了,郝老师,恭喜您。”董桂红心中欢喜,但又纳闷女儿为何如此激动。莫非她以为自己进城后,会有一位熟人照顾她?
好在,他刚刚洗白,还不知道回城后会发生什么。或许,她得反过来照顾他。
王玉娟赶紧走过去,语重心长地说:“郝老师,您作为老师,费尽心思、付出无数努力、求了无数人,甚至舍弃了自己的职位。如果您回城后发了财,可别忘记我们对您的恩情。”
“嫂子!”沈娇娇焦急地打断,转向郝从云,“郝老师,我嫂子的话您不用放在心上。”
如果说有恩情,那就是郝从云对她的好。
她曾在报社文章中直接阐述的观点,比郝从云发表在报纸上的更为犀利,且当时她并未使用笔名,而是署上了真名。
然而,在郝从云出事后,她却安然无恙,这表明郝从云早已对她的文章有所防备。不然被批斗的就有她的份
后来两人相认,她也问起此事。
郝从云说,现在很难找到一个清醒的年轻人。他自然想保护这棵希望之苗,让她别在意,说那是他的私心,与她无关。
这怎么可能真的无关呢?村里的农场虽无大事发生,但时常有从其他农场调来的人。
每当她看到他们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每当她听说某个地方发生了令人痛心的事,每当她听到农场里传来的哭声,她对郝从云的感激之情就愈发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