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的确像是在没话找话。
但是和顾洵坐在一起，如果两个人都沉默，气氛反而会变得更加尴尬。
她本以为顾洵不会回答自己这奇怪的问题，谁知道顾洵却说：“我生病了，不太好出面，怕冲撞他。”
顾洵的回答听起来有些诡异，可又也算合理。
两人脑电波居然神奇地撞在了一起。
向晚皱眉：“所以你就来这里散心？”
听上去可不像是顾家三少会做的事。
顾洵点点头：“我担心等会儿他们会去找我，所以我自己先出来。”
向晚再次沉默了。
仔细想想，她和顾洵之间，似乎还从来没有过如此和平相处的时候。
或者说，不带有任何情绪拉扯，仅仅只是坐在一起聊聊天。
之前两人独处的时候，要么就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要么就是关于顾钰，要么就是……
向晚的一些小心思被男人抓包。
“在想什么？”
顾洵的话语拉回了向晚的思绪，她摇摇头，轻声说：“只是忽然想到我们两个似乎还是头一次，安静地聊天。”
聊的内容虽然有点怪异，但还算和平。
顾洵沉默一瞬，对向晚说：“你的思维很发散，和之前给我的印象不一样了。”
向晚笑了，顺着话题问：“在三少看来，我是个怎样的人？”
“当然了，你最好刨除第一次见面的印象。”
说起第一次这三个字时，其实向晚也带着某种试探的意思。
她知道，她跳舞的那个地方，可不是和顾洵初次见面的场合。
一年之前，他们曾经有过一次纠缠，但顾洵或许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也难怪，当时或许是顾南天做的局，毕竟事后向晚也是从各种蛛丝马迹中才能得到线索。
而顾洵作为顾家人，又是顾南天的儿子，又怎么会看清事情的真相呢。
顾洵果然没有意识到向晚话语中藏下的陷阱，只是说：“去掉第一次？抱歉，做不到。”
向晚微微一怔，反应过来后羞恼地看了顾洵一眼：“三少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很有洁癖，不喜欢提到当初那件事的吗？
顾洵“呵”了声：“向晚，我和你是在一起聊天，但不代表我对你的看法有所改变。”
一句话就足够让向晚心凉到底。
“为什么？”
“为什么？这句话，你是怎么能反问我的？”
顾洵的目光仿佛可以看透一切，而向晚深呼吸，熟悉的感觉就如同跗骨之蛆。
她一直都觉得，顾洵迟早都会看透自己。
但是现在她只能尽可能装傻：“三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你是介意我们之前的纠缠，我可以保证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而且我现在在顾家把自己的工作做得很好，你起码要给我一个机会。”
她现在，可是小少爷的家教。
而且已经在顾钰的要求下住家了，一切明明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而去。
向晚心想，在老爷子回来的节骨眼，偏偏是自己最害怕的顾洵，能够成为她的依靠。
只要顾洵还愿意接纳她留在顾家。
顾洵轻轻挑眉，毫不客气地说：“向晚，我早就已经给过你机会了，现在就是你的试用期，难道你忘了？”
向晚浑身如坠冰窖，还想再说什么，赵流芳的身影却蓦然出现。
“原来三少在这里啊……”
赵流芳一开始没有看到向晚，是叫了顾洵以后才看到旁边还坐着一个女人，顿时不敢置信地看着向晚，“你怎么在这儿？”
向晚很快收起自己刚才麻木的表情，一脸笑容：“赵管家好。”
赵流芳现在是真的有点想发疯了。
如果说之前，她对于向晚在顾洵这里的特权还只是羡慕嫉妒，那现在，她就觉得有点可怕了。
她还从来没有看过顾洵如此偏心一个人，甚至会和向晚坐在一起聊天！
这种待遇，别说赵流芳了，就算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有过。
顾洵开口打断了赵流芳对向晚的盘问：“他们那边在吃早饭？”
赵流芳转过来，急忙换上一个笑容：“是……老爷子和大少在一起吃饭。小少爷也在，都在聊天呢，三少也赶紧过去吧？”
顾洵是不打算参与他们的饭局的，轻轻咳嗽几声：“我就不过去了。”
“可是大少等着和您商量接风宴的事……”
赵流芳有一瞬间的为难。
顾洵淡淡道：“等我好了再说吧。”
说完自己直接走了，也没再理会向晚。
向晚在原地，忽然察觉到一种之前忽略的感受，那就是顾洵似乎并不喜欢和自己的家人待在一起，尤其是老爷子。
这是为什么？
顾家老爷子是顾洵的父亲，而且顾洵如今的一切，难道不是在顾氏的基础上做的么？
众多问号在向晚脑海中冒出来，她只知道，自己很想要一个答案。
赵流芳则是在原地嘟囔几句，多半是对向晚的不满，但是她还急着去老爷子面前给个交代，没一会儿就走了。
向晚自己坐着好一会儿，才离开。
刚回去就撞见顾钰，一脸委屈地抱着自己的小狗。
“顾钰？”向晚急忙走过去，“怎么了？”
吃顿饭怎么看起来这么不高兴了。
顾钰一见到向晚，差点哇哇大哭：“向老师……爷爷说不喜欢我的狗，还问我为什么一定要养狗，让我把狗处理了。”
向晚闻言一惊，急忙问起当时的情况。
得知只是小狗没被关好，跑到了客厅，向晚松口气：“没关系的，以后将他关在房间里，不要让他轻易跑出来就好了。”
顾南天想要的，不过是稳定的秩序，而且他要确保顾家所有人都要在他掌控内。
但到底是个当爷爷的，对自己孙子也有溺爱之心，不然又怎么会容许顾钰在家里请家教，而不是去学校上课。
向晚忽然想到，自己试探顾南天的底线，或许可以从对顾钰的态度开始。
顾钰当然不知道向晚在想什么，只是为自己能保留小狗奶茶而高兴。
“向老师，爷爷还问起我对家教的看法，我可是一直夸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