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到江云山身旁,蹲下身,张开拇指和食指,把虎口卡在江云山膝盖
江云山吓一大跳。
“你干什么!”
我用力捏了一把他的小腿,只感觉骨质松软,似乎一用力,整只手都能陷进去,而且这一块的皮肤微微发烫,比正常人体温高上不少。
“你这腿,是不是一到阴雨天就疼痛难忍,不能走路?”
“而且晚上,膝盖减缓?”
“呵呵,我这老寒腿都十几年了,要你说?”
“你是看治不了小意,故意想找事,拿我这点旧伤装神弄鬼呢?”
江云山不满地拍开我的手,把腿搁到沙发上。
“你们看看,这就是你们嘴里的大师,一个个把她吹得跟神仙一样,真出了事,能指望上吗?”
“明舟,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联系心理医生。”
我在江云山腿上又摁了几下。
“你这病,最早是在什么地方得的,云南?泰国?还是什么热带海岛上?”
“咦!”
江夫人忽然轻叫一声。
“我想起来了,是在缅甸啊!”
“那时候仰光正好开了一个工厂,我还大着肚子呢,跟你爸两个在仰光住了大半年,忙前忙后的,连小意都是在仰光的医院里生的。”
“什么!江晚意也在?”
脑中仿佛有一道亮光闪过,在漆黑的夜里撕扯出一条白色的裂缝,裂缝越来越大,我双手握拳,激动得在江云山腿上猛地捶了一下。
“我知道了!是降头术!”
“啊!”
江云山发出一声惨叫,疼得缩回腿,在我肩头狠狠拍了一巴掌。
“我看你像降头术!你又在胡编乱造什么,嘶——疼死我了——”
降头术是一种东南亚邪术,最早起源于苗疆的巫蛊,后来跟东南亚本土国家的民俗特色相结合,逐渐演变成降头术。
降头术,分为“药降”、“鬼降”和“飞降”三种类型,“药降”更接近巫蛊,是用蜈蚣、蝎子、蜘蛛等毒虫下在被害人身上,让他精神错乱,全身剧痛而死。
“飞降”比“药降”高一个等级,只要取对方身上的东西,拿到对方的生辰八字,在特定时间进行施法,就能破坏被施法者的气运。
这其中,“情降”,就是“飞降”的一种。
最厉害最隐秘的情降,可以把降头术下在孕妇身上,连续七七四十九天,用尸油涂抹孕妇的肚子,等胎儿出生之后,剪下她的胎发,缠绕在一个木制人偶身上。
再把人偶泡在血水中,等时机成熟之后,在人偶上写下男人的生辰八字,女婴就会发了疯一样爱上这个男的。
因为前面的尸油,是涂抹在孕妇身上,隔了一层,所以胎儿体内的阴气并不重,靠肉眼看不出什么异常。
等她逐渐长大,脑子里会有一个朦朦胧胧的概念,总感觉自己这一生,就在等待一个命定之人。
所以,江晚意从小到大,才会这么热衷于幻想白马王子。
“这种情降,手段高明,一旦下成功,几乎无迹可查。唯一的缺陷,就是那七七四十九天的尸油,因为太过阴邪,需要由一个男人给孕妇涂抹。”
“连续接触四十九天尸油,血管里会长出一种寄生虫,叫阴线虫,阴线虫喜阳,一到阴雨天就会吸食血液,在血管里作乱,引发疼痛。”
说着说着,我疑惑地看向江云山的腿。
“那油是你给妈抹的吧,按理说,你出问题的应该是手,咋跑腿上了?”
江云山有几分心虚地瞪着我。
“什么阴线虫,你——乱说什么!”
“啊呀!”
江夫人猛地一拍双手。
“那时候有人送了我一瓶护肤精油,说是每天抹在肚子上,能防止长妊娠纹的。”
“但是那个油很厚重,难搓开,男人体温高,每天都是云山给我抹的。你们不知道,他以前抠得很,抹完怕浪费,自己都拿来擦腿了。”
“江云山,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就那年,回来之后开始腿疼的?”
江云山气鼓鼓地摆着手。
“我没有,你胡说!”
“是不是阴线虫,让我试一下就知道了。”
“呸!”
我朝掌心吐了口唾沫,唾沫又叫玉液,玉液炼己,金液还丹,在道教中,唾液是“阳里阴精,己之真精”,对人体是大补之物,对付阴线虫这种邪物造成的伤痛,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我两只手掌并拢,将唾液在手心搓热,直接往江云山腿上贴。
江云山一脸嫌弃。
“恶心死了,别碰我,不要——”
手掌贴在膝盖上,一股暖流从皮肤上钻进去,膝盖的酸疼顿时就好了大半,江云山倒吸一口冷气。
“不要,不要停——”
我把手对着膝盖用力搓了几下。
“阴线虫很好解决的,自己每天用唾液早晚搓三次可以缓解疼痛,我再写张药方,把朱砂、人参、黑狗血按比例配好,煮开之后每天泡脚,泡一个月就好了。”
江云山低着头,表情讪讪的。
“嗯,明舟,听见了吗,按洛溪说的,去给我准备药。”
江明舟憋着笑,把头一扭。
“我没听见。”
江月“噗嗤”一声,捂着嘴巴。
“爸,什么朱砂、黑狗血,这种东西能治病吗,你别听洛溪的,还是去找个医生看看吧。”
“你——你们——”
江云山本来就拉不下脸,又被江月一顿阴阳怪气,脸色顿时涨得通红。
“行了,他那腿都疼这么多年,有什么要紧的。”
江夫人急切地走过来,挨着我坐下。
“洛溪,你快说说,这个什么情降,要怎么解?”
江晚意听到现在,才终于反应过来。
“什么情降,你们是说,我喜欢林磊,全是因为这个情降?你们太离谱了!这绝不可能!”
“我还能不了解自己吗?我就是喜欢他,无可救药地爱他。谁都没办法阻止我们相爱!”
我转头看向林磊。
“要解这种等级的情降,只有一个办法。”
“杀了那个降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