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
“一定能的,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
江辰泽的眼睛也红了。
只可惜,他说的话,江月一个字都听不见。
江辰泽现在只是一介魂体,本质上跟孤魂野鬼也没什么区别,只有传说中的“阴阳眼”,或者道术高深,像我这样的玄门中人才能沟通。
江月又絮絮叨叨说了一会话,然后起身在江辰泽脸上摸了摸,给他贴心地盖好被子,关上房门离开。
江月走后,江辰泽失魂落魄地蹲在地上,盯着大门发呆。
“洛溪,上天果然是公平的,给了你那么多,也会拿走一些东西。”
“所有人都羡慕我们,可你看看,大哥大嫂备孕十年一直流产,我是个植物人,二姐又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为什么所有倒霉事都轮到我家里人呢?”
“那当然是因为有人要害你们啊。”
我掰着手指。
“你大哥大嫂流产,是有人布下风水局,在院子里种了一颗鬼松,你变成植物人,是有人给你用了封魂钉,还有你姐,她是被人下蛊了!”
“下蛊?”
江辰泽猛然回头,双目灼灼盯着我看。
“你是说,二姐也能恢复正常吗?”
“洛溪,你有办法救我姐是不是?”
“洛溪姐,奶奶,祖宗哥,你快说啊,你是不是有办法救我二姐?”
我摇头。
“我不行,不过——”
江辰泽眼中的光亮暗下去,又重新亮起来。
“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能帮我二姐恢复正常,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江辰泽神情真挚,目光坚定,我当时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
这把稳了。
治好江月,不管那件法器在他们四兄妹谁的手里,都会乖乖送给我。
“都是一家人,什么条件不条件的。”
“我虽然不会解蛊,但我有个朋友是苗疆蛊师,我已经给她买好机票了,三天后就到。”
江辰泽原本一脸惊喜,可看了眼门口的方向,忽然又迟疑起来。
“洛溪,不是我不信你啊。”
“就是你刚才说的招魂——不是骗人的吧?”
被他这么一提醒,我才发现都过去一个小时了,江辰泽的天魂还没招回来。
这不合理啊,返魂香的香味可达数千里,更别提其中还加了江辰泽的血,他八字纯阳,魂魄的凝聚力量本身就比其他人更强一些。
换句话说,只要江辰泽的天魂还在地球,都得乖乖跑回来。
怎么会不行呢?
我咬了咬牙,下血本从包里又掏出两根返魂香,三只香一起点燃,这下别说地球了,太阳系里你都得给我回来。
我念完返魂咒,眼睁睁看着三柱香都烧完了,房里还是没动静。
我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只有一种可能,有人拘禁了你的魂魄,它没法自己回来。”
拘魂是一种很高深的邪术,一般人施展不出来。
这个人,需要拿到江辰泽的毛发、血液和贴身衣物,用他们布置一个封魂阵,阵法一成,魂魄游离其中,永世难出。
江辰泽躺在床上七年,刚开始昏迷的时候,又辗转无数医院,经手的医生护士不知道有多少,连照顾他的女佣都换了好几波,根本没法找嫌疑人。
“没事——”
江辰泽的心理素质比我想的强多了,当了七年植物人,眼看着以为自己能马上恢复健康,却又横生波折,一般人早都崩溃了,他的表情却没有太大的波动,反倒安慰我。
“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要布置封魂阵,需要一种特定的道具——封魂石。”
封魂石就是人们常说的琥珀,琥珀是一种生物化石,由数万年前的松树、杉树,树脂滴落所形成,里面通常包裹着古老的昆虫、小动物,或者植物的碎片。
其中包裹了九叶草的,就是封魂石。
这个概率比买彩票小多了,所以每一块封魂石都价值不菲,在地下拍卖场流通。以江家的经济实力,应该能查到七年前购买封魂石的人。
我躺在床上,跟江辰泽絮絮叨叨地聊天,很快就困意上涌,上下眼皮打架。
江辰泽不肯让我睡,一直唠叨个没完,像只苍蝇似的在我耳边嗡嗡叫。
他一个人孤独的过了七年,乍然遇见能聊天的人,前面几分钟装逼时间一过,恨不得把七年的话一股脑都说完。
“我和二姐小时候有一次偷跑出去玩,差点被绑架了你知道吗?”
“幸好二姐机灵,带着我躲到旁边的臭水沟里,哎你都不知道那水有多臭,回来洗了三次澡还有味道。”
“等我好了,我带你去冲浪,我冲浪很厉害,我有二星L4的证书哦。”
……
江辰泽的嗓音很好听,音色清朗像流水,现在他刻意压低嗓音说话,我感觉自己好像躺在潺潺溪流旁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时,江辰泽不见了。
我一拍脑袋,才想起来,他只剩一个命魂,魂体不稳,晚上才能出现。
好啊,大白天总算没有烦人的苍蝇了。
我吃完早饭来到客厅,发现今天罕见的,一家人都在。
江云山不动如山地坐在沙发上,手里翻着一卷杂志。
江夫人不安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转圈圈,时不时还抬头看一眼窗外。
江月蹲在茶几旁的地毯上,像一座巨大的黑色煤山。
江明舟和大嫂一左一右陪在她身旁。
“这是咋了?”
我刚开口,就看见大嫂朝我猛眨眼睛,江云山冷哼一声,把杂志丢到茶几上。
“你不留在辰泽旁边照顾他,一天天乱跑什么?”
江夫人也好像突然被定身法定住了,不再绕着客厅转圈,而是站在原地,紧皱眉头看我。
“辰泽早上心率多少,血压多高,早饭吃的什么?”
我老老实实摇头。
“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真不知道娶你回来干什么!周管家,她到底是不是读得护理专业,会照顾人吗?”
“这——”
周管家眼珠子一转,模棱两可的回答。
“她爸爸洛文斌给我保证过,他家女儿确实在英国学的护理专业。”
“还给我看过毕业证书呢。”
刚说完,江月忽然抬起头,冷声道:
“让他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