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急,一魂一钉,魂归钉散。”
“这枚封魂钉,封的是你的天魂,我要先把天魂招回来,补上这个窟窿,才能继续拔下一枚。”
“你还会招魂?你到底是谁啊?”
江辰泽看我的眼神带了几分警惕。
“你不会跟害我的人是一伙的吧?”
“神经,那我别管你就好了,还费这个力气干嘛?”
我生气地往床上一躺。
“不招了,睡觉。”
“你继续当植物人吧。”
说完伸个懒腰,盖好被子,淡定地闭上眼睛。
江辰泽静静地在旁边看了会,小声道歉。
“对不起。”
“我错了,你能不能继续?”
“洛溪——”
语调软软的,和他俊美到锋利的气质不是很符合。
我来了兴趣,翻身侧躺,睁开眼睛看着江辰泽。
他蹲在床边,身体是半透明的状态,因为全身都笼在一层隐隐的薄雾之中,看起来没照片上那么有攻击性,反而有几分温柔的感觉。
我脑子里突然跑出一个词——“小奶狗”,我“嘿嘿”一笑。
“叫姐姐。”
“你——”
江辰泽惊讶地挑了下眉。
“休想!你果然是个女流氓。”
“哦,走开,女流氓要睡觉了。”
我又闭上眼睛。
等了大概三分钟,耳边响起一道不情不愿,蚊子哼哼似的声音。
“姐姐!”
叫得短促又急躁,听起来像在骂人。
我冷哼一声,继续闭着眼睛。
“叫姐姐也没用,叫奶奶。”
我说话不算话,本来预料着江辰泽会生气的,没想到,一声姐姐之后,他好像抛弃了羞耻心。
“奶奶——”
“祖宗——”
“祖宗哥——”
胡说八道乱七八糟的称呼喊了一大堆,我无奈地坐起身。
“行啦行啦,别喊了。”
“这就给你招。”
三阴封魂这种邪术,为正道所不容,哪怕他是个陌生人,我们玄门中人碰到,也有出手的义务,更何况江家祖上还对我师父有恩。
于情于理,我都不能看江辰泽被人害成这样。
我从包里翻出一柱返魂香,返魂香用檀香、沉香等几十种名贵的香料制作,香味能通三界,能引导魂魄聚还法台,让亡魂随香返回与亲人团聚。
只可惜没带香炉,我在房间里看一圈,找到一个莲花座的香插。我走到江辰泽旁边,在他的指尖扎破一滴血,涂在返魂香上,然后把香点燃。
“一炷返魂香,径通三界路,惟愿大慈悲,宣扬秘密语。拔度亡灵,出离地狱三途苦。人生百岁,如在梦中游,一旦无常归何处,归何处……”
“魂归来兮……”
返魂咒刚念完,门外,忽然一阵阴风扫过,院子里的秋千“嘎吱”、“嘎吱”晃动,伴随着一道断断续续的哭声。
“呜呜呜——呜呜——”
哭声凄惨,嗓音尖厉,只是怎么听,都觉得是个女人的声音。
江辰泽脸色一白。
“我靠,你不是把其他女鬼招来了吧?”
“不可能啊,这香上面滴了你的血,其他孤魂野鬼不会来的。”
话虽然那么说,但也不确定,确实有些缺乏供奉,饿久了的野鬼,哪怕是有主之物也会想抢。
我从包里掏出一把桃木剑,一脸警惕地盯着房门。
过一会,我看见门把手转动了。
江辰泽吓得躲到我身后。
“这鬼还能开门!”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厉鬼啊?”
江辰泽猜对了,普通的魂体就像他一样,跟真实世界是两个维度的,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没法触碰到现实世界的东西。
但厉鬼就不一样了,它们能通过身上的煞气,影响到人的感知,就像现在,不一定是门把手在动,也可能是我们的大脑出现幻觉了。
还有那种最强悍,类似鬼将、鬼王级别的,能真实修炼出形体,碰上这种,也不用太害怕,因为反正都要死,考虑怎么死的姿势漂亮点就可以了。
我一时间也猜不透对方的来路,握紧手中的桃木剑,在沙发后面蹲下来。
江辰泽蹲在我旁边。
门把手缓缓转动,房门打开了一条缝隙。
缝隙逐渐扩大,一道庞大的黑影出现在我们视线中,她披头散发,背对着月光,影子在屋内拉得很长。
我瞳孔一缩,握着桃木剑的手开始发抖。
居然有影子!
不会真的是鬼王吧?我这是衰到啥份上了,随便念个返魂香,就能把鬼王给招来?
那到黑影挤进门缝,然后转过身,重新把门关上。
她走到床边,盯着江辰泽看了会,忽然弯下腰,把头凑到他的脸上。
这是要吸江辰泽的阳气?
我不能坐视不管,我拎着剑,正要站起身,旁边的江辰泽却长长地松了口气。
“是我二姐。”
江月?
刚才逆着光线,我没看清楚,听江辰泽说完,我从沙发后面探出头,仔细一看,那身熟悉的宽大黑袍,还真是江月。
只是她没戴帽子,还披头散发,这大半夜的,要是其他人看见,十有八九要吓一大跳。
江月弯腰,在江辰泽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抱着双膝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地盯着江辰泽的脸看。
我不敢说话,怕被江月听见,用眼神示意江辰泽。
她来干吗?
江辰泽叹口气,转头盯着江月,满脸的同情和心疼。
“我姐经常在半夜来看我。”
“这家里,她唯一能说话的也只有我了。”
江月现在这幅样子,不愿意跟任何人接触,只有江辰泽,躺在床上,不会说话不会动,是她最合适的倾诉对象。
“小泽,我今天看到顾北辰的新闻了。”
“你知道吗,他交女朋友了。”
“他昨天发了最后一条短信给我,他说,他不等我了。”
“我其实不怪他,我整整三年不跟他联系,他再找一个也很正常。”
“可是三年,三年很长吗?”
江月哽咽着,抱住膝盖哭起来。
“他明明说会喜欢我一辈子的,为什么三年就坚持不了了,他就不能再等等吗?”
哭了一会,江月自言自语。
“等多久呢,再等三年,九年?”
“我永远好不了吧。”
“哪怕到死,也是这幅鬼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