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晚的话一出口,在场的几个人都面面相觑,尤其是客栈的掌柜的。
“公子,你……你在说什么呀?沈国老判了死刑的人,怎么会还有救?”
苏念晚从病人脉象之中判断,只要用家传的针法为他刺穴,再辅佐药物治疗。
虽然恢复的过程会比较漫长,可治愈的希望不是没有。
“公子,你说真的?”顾大嫂当即就跪了下来,对着苏念晚连连磕头,“只要你能救我儿子,要我的命都可以。”
“哼,我看就是有人沽名钓誉,想要趁着杏林大会来扬名立万。”掌柜的好不容易才能把顾大嫂母子赶出来,现在苏念晚来横插一杠,这让他觉得很气恼。
“你能治是吧?行,我看你怎么治。”掌柜的丢下了病人,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苏念晚也没有和他争论,她和顾大嫂两个人抬不动病人,她便从房间里拿出了药箱和针包,喂病人吃了一粒她自制的药丸,然后就在院子里进行施救。
她专心致志,丝毫不敢大意。
终于,在第二天清晨的时候,病人慢慢地苏醒了过来。
顾大嫂喜出望外,抱着儿子失声痛哭。
掌柜的过来一看,不由得目瞪口呆。
他简直不敢相信,沈国老断言活不过昨天晚上的人,现在竟然醒了。
他啧啧称奇,举起大拇指大赞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公子,昨天我有言语不当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
苏念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她知道掌柜的不是坏人。
“无妨。只是要麻烦掌柜的帮忙,将病人抬回房间里去。这两天我需要继续为他施针。”
“行行行,没问题。”
顾大嫂对着苏念晚千恩万谢。
苏念晚回房间补了个觉,接下来的几天都在心无旁骛地为顾大嫂的儿子治病。
她并不知道,她救活了被沈国老断言要死的病人这件事,已经传遍了金陵城的大街小巷。
有人对她仰慕赞赏,有人对她嗤之以鼻;甚至有传言说,她为了出名才跟顾大嫂母子合演了这出戏。
苏念晚并不在意,任何流言蜚语她都没有放在心上,她一心只想救人而已。
掌灯时分,苏念晚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吃饭,听到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来了。”苏念晚以为是顾大嫂来找她,急忙放下筷子打开了门。
可是,站在门外的男人她并不认识。“你是?”
“苏公子,在下奉家主人之命,请苏公子前往雅宴楼赴宴。”
“赴宴?你家主人是谁?”
男人挺了挺胸膛,上扬的眉梢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神色。“沈育,沈国老。”
苏念晚有些迟疑。
沈育之前毕竟在朝廷待过,她不想再跟朝廷的人扯上任何关系。
“苏公子,今晚去宴会的都是同行,大家一起交流心得,还请务必赏脸。”
男人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若是再不去,那就是她不识好歹了。
苏念晚笑道:“好。我换身衣服,请到前厅稍坐。”
男人拱手过后转身走了。
苏念晚从包袱之中选了一套素雅的衣服换上,手持折扇,像极了风度翩翩的才子。
她跟随男人来到了雅宴楼,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停留在了她的身上。
她忽然之间意识到,今晚的宴会恐怕没那么好吃。
果然,男人领着她来到了最中间的那一桌,让她坐在了主席左边的位置上。
“这……”苏念晚蹙眉没有落座。
“你就坐吧。听说苏公子救了濒临死亡的人,可见医术之高已经超过了我们在场大部分人了。我们都该向你学习才是。”
开口说话的是一个须发白眉的老者,语调之中的阴阳怪气,让苏念晚感到极度不适。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保持着最基本的礼仪。“前辈说笑了,晚辈只是侥幸……”
“那就看看,你能不能再侥幸一次。”
另一边传来一个声音,很快,就有一张药方传递到了苏念晚的面前。
“苏公子看看,这药方治的是什么病。”
苏念晚快速扫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她正思忖着要不要说,就听到了不绝于耳的嘲讽。
“哎呀,年纪轻轻没那么多见识,不知道也正常。”
“就是,你直接说,我们不嘲笑你就是了。”
苏念晚觉得好笑,她把药方挡在桌子上,淡定地说出了药方治疗的病症。
“麻烦给我一支笔。”苏念晚接过文房四宝之后又加了两味药材上去,将药方传递回了原来的人手中,笑道,“现在,药效会更好。”
短暂的沉默之后,众人纷纷去看苏念晚加了什么药。
有一部分人发出了惊呼。“哟,果然是行家呀。”
苏念晚正要谦虚地开口,另一个大夫又报出了几种极为罕见的药物名称,要她说出功效以及产地。
她一一作答,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另一张药方又递了过来。
苏念晚回答得越好,那些人就越没完没了。他们不断地提问,苏念晚不断地作答。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战国时期的门客,在舌战群儒。
她忽然有些疲惫。
因为,这样的交流并不建立在平等友爱的基础之上。他们只是不服气输给一个无名无姓的晚辈而已。
苏念晚顿时兴致缺缺,她不想陪他们继续玩下去了,她正要离开时,有个家丁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公子,我家主人在包间等候,请。”
家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看似是邀请,其实却透露出一股不容拒绝的霸道。
苏念晚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毕竟沈育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她也想要一睹风采,便跟随家丁上了楼。
推门走进包间,苏念晚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桌边的老人。
他的头发花白,却精神奕奕,灼灼的目光仿佛是翱翔天空的雄鹰,锐利而霸气。
“贵客到了?来来来,请坐。”沈育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
苏念晚拱手行了个礼,与沈育面对面的坐着。
沈育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苏公子年轻俊朗,颇有大家之风啊。不知祖籍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