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难过,咱们行医的人,见过的生离死别还少吗?”谢仲握着苏念晚的手,轻轻拍了拍。
“我还算是幸运的,大概,是老天爷对我这么多年来行医积德的福报吧。能让我在临死之前,救下咱们家晚晚。”
苏念晚泣不成声。
“外公,都是我不好,我该逞强去集中营,还感染了瘟疫回来。您如果不是为了我呕心沥血,也不至于……”
苏念晚泪如泉涌,搂着谢仲的胳膊伤心欲绝。
“不,晚晚,我很欣慰,我的传人有担当,有勇气。你没有错。”谢仲微笑着,抬头看向了眼眸低垂的苏沉砚。
“阿砚,我自知时日无多,你尽快把你娘找回来吧,我想见见她。”
“好。”苏沉砚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外公,您放心,您和娘一定能团聚的。”
谢仲点了点头,他起身从凌乱的桌子上翻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粒红色的药丸。
“这几天我仔细研究,也做过了十三次的实验,这颗药一定能治好晚晚的病。我已经把药方也写下来了……”
“砰!”
谢仲的话没说完,屋顶被人一掌打穿,一个黑衣蒙面人朝着谢仲手里的药丸抓了过去。
苏沉砚反应灵敏,纵身挡在了苏念晚的面前。
那是苏念晚救命的药,他怎么可能允许被人抢走。
此时门外也传来了喊杀声,庄园内乱作一团。
“晚晚,你和外公先走。”
苏念晚见苏沉砚一对一和蒙面人对峙,她不担心苏沉砚会落败,搀扶着身体虚弱的谢仲就要离开。
两人刚刚走到门口,就被另一批杀手拦住了去路。
谢仲强行运功一掌击退了刺客。
“晚晚,你快走……”谢仲一开口又是吐了一大口的鲜血。
苏念晚怎么可能扔下外公不管呢?
她眼看着刺客的钢刀就要刺入谢仲的小腹,她急中生智之下顺手扯下了谢仲腰间的药袋,也不管里面有什么就撒了出去。
“啊!”
当药粉落在刺客身上,他们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苏念晚扶起谢仲要走,忽然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一道强烈的光芒。
她下意识的转头去看,谢仲的书桌被打翻的油灯点燃了。
“药方……”苏念晚想要去抢救,但是谢仲却已经体力不支摔倒在了地上。
“外公?”苏念晚又惊又怕,她使出浑身解数想要背着谢仲逃离。
这时,苏沉砚一掌打在蒙面人的胸口,蒙面人踉跄着后退了几大步。
苏沉砚对他已经失去了耐性。
他冲过去想要补上一掌,听到后面传来了苏念晚撕心裂肺的呼唤。
“外公!”
苏沉砚的心一沉,急忙转身跳到了苏念晚的身边,蒙面人趁机跳窗而去。
房间的火势蔓延,书桌上所有的东西都被燃烧成了灰烬。
苏沉砚背起谢仲去了另外的房间,园内的其他刺客似乎也退了出去。
他暂时没时间追究,将谢仲放在床上之后,立刻将内力缓缓注入他的体内。
苏念晚为谢仲擦拭脸上的汗水和血渍,她偷偷地抓着谢仲的脉门把脉,忍不住泪如雨下。
“阿砚,别费劲了,看来……我是不行了……”
谢仲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他看着泪眼朦胧的外孙女,他竭尽所能想要挽救他的外孙,上扬嘴角露出了温和的笑意。
“我想,我等不到冉冉了……”
“不会的,外公,你会没事的。你会等到娘回来的……”苏念晚让自己镇定下来,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想要为谢仲续命。
谢仲推开苏念晚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晚晚,没用的,算了。其实,我多活一天,就是一天的痛苦。我之所以还要撑下去,原本是想再见你娘一面……后来是想治好你的病。我太累了……”
“你不要哭,我最舍不得看到晚晚哭了。等你娘回来,替我转告她,让她也不要哭。我和她父女缘分已尽,只要她余生安好,我就死也瞑目了。”
“外公……”苏念晚紧握着谢仲的手,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留住他的性命。
“就这样吧。晚晚,阿砚……你们要……好好的……”
“外公?”
苏沉砚眼睁睁地看着谢仲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他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剜去了一块。
他和谢仲并没有血缘关系,在他的成长过程当中,和谢仲相处的时间也不多。
可是,每次见面,他都能够感受到来自老人家的关怀和爱护。
谢仲知不知道他的身世?
那都不重要了。
“外公你别死……你醒一醒,你看看我呀……娘还没回来,你等一等她好不好?”
苏念晚声嘶力竭,泪眼汹涌而下。
苏沉砚听得也是揪心不已,他上去抱住苏念晚,将她紧紧搂在了怀里。
“晚晚,别哭……外公会走得不安心的……晚晚?”
苏念晚晕了过去,苏沉砚连忙将她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谢仲去世了,苏念晚伤心过度晕倒了,园子里因为刺客的闯入一片混乱,那一场火也刚刚才扑灭。
苏沉砚看着满园的狼藉,心中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着。
他握紧双拳,手指关节咯咯作响。
“世子,查到了。”冷言虽然带着伤,但是依旧坚持为苏沉砚办事。
他走到脸色阴沉的苏沉砚面前,低声说道:“原来,宋昊也被感染了。凌图对外隐瞒了消息。他想要劫走老爷子,肯定是想替他那个废物侄子治病。”
如果不是凌图,谢仲绝对能够等到谢云冉回来。
这笔账……
苏沉砚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吩咐道:“你召集一批精锐死士随时待命。”
冷言一怔,他感受到了苏沉砚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冽寒意。
“是,属下立刻去办。”
“还有,”苏沉砚定了定神,说道,“加强人手寻找,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找到我爹娘。”
“属下明白。”
冷言走后,苏沉砚来到了苏念晚的房间。
她安静地躺在床上,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
这段时间,她实在是吃了太多太多的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