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晚沉淀下心情,吃了必要的吃喝睡觉之外,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研制药物上。
从她进入集中营半个月之后,轻症病人在服用她开出的药之后,病情没有继续加重;而重症病人,也不再出现死亡。
这样的状况,让所有人都仿佛看到了治愈的希望。
只是,苏念晚感到压力越来越大。
她在研制药物过程中遇到了瓶颈,接下来该怎么做,她完全束手无策。
“外公,娘,如果你们在晚晚身边就好了。”
苏念晚站在空旷的营地之中,仰头望着皎洁的明月,辰辰的叹了口气。
“喏,给你。”柳金枝拿着一件披风走过来,不耐烦地递给了苏念晚。
自从那一次的教训以后,她开始觉得害怕了。她愿意放下宰相千金的身段去干活,尽管还是心不甘情不愿。
“那些家伙让我给你拿来的,怕你着凉以后不能继续为他们治病。”
柳金枝嗤之以鼻,她觉得苏念晚简直就是自讨苦吃,明明可以在镇国将军府里好好待着,非要到这个地方来受罪,还拉上她一起。
她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报这个仇。
“你最近觉得身体怎么样?”苏念晚打量着柳金枝询问道。
“哼,不劳你费心,我很好。苏念晚,你不用假惺惺的关心我,要不是你,我……”
柳金枝的话没说完,在苏念晚犀利的注视下,重重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苏念晚并不是关心柳金枝,而是她发现跟随她一起进入集中营的侍卫,包括柳金枝在内和她在内,都没有出现被感染的现象。
只是时不时的会觉得有些喘不上起来。
难道,是他们进来之前吃的那些药起了作用?
那为什么柳宗杰会被感染?
以苏念晚对柳宗杰的了解,他很有可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根本没吃。
活该!
苏念晚没心情追究,她想到了什么,立刻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就在苏念晚以为她马上就能治好轻症病人的时候,情况突然发生了逆转。
许多轻症病人同时发病,全身都出现了大面积的红肿和溃烂,集中营里顿时乱做了一团。
各种痛苦的哀嚎声和哭喊声,让这个地方仿佛成为了人间炼狱。
苏念晚措手不及,她一个人根本就应付不了那么多人同时病发,为了多保住几个人的性命,她几乎两天两夜没有合眼。
“失火了,失火了……”
苏念晚正在给一个病人扎针,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惊恐的呼叫声。
她急忙跑出去,发现岗上火光冲天,将黑暗的天空照得透亮。
“你们怎么还站在这里?快去救火啊……”苏念晚说着就要往岗上冲去。
她感到手腕一紧,一个侍卫紧紧抓住了她,眼神有些复杂。
“郡主……您还是别去了,会有危险。”
“那里还有几百个人。他们都是重病的人,没有自保的能力,要是火势不灭,他们会被活活烧死的。”
苏念晚试图甩开侍卫的手,但是他却加重了手掌的力道。
她发现所有有能力有力气救火的人,仿佛都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呆呆的站在原地,直视着那一片燃烧的火焰。
苏念晚明白了。
他们根本就不想去救人。
“你们真的不去救?”
“郡主,有些事是注定的。”
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叹息着,听起来好像很难过,却又是那么的无情。
“那些人……本来就是将死之人,如果没有郡主您坚持为他们续命,这会儿他们已经在奈何桥等着排队投胎了。”
“就是啊,多活下去的那几天,已经是他们的造化了。他们活得那么痛苦,死了倒是一种解脱了。”
“郡主,您别想太多了,多花点时间好好休息吧。说不定这场火是上天的旨意呢?”
苏念晚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只觉得浑身冰凉。
她想不明白,在面对生死考验的时候,为什么他们不是团结一致,反而将人性的凉薄体现得淋漓尽致。
“如果被困在火海里的人是你们,你们还会说得那么大义凛然,那么慷慨就义吗?”
苏念晚冷冷看向侍卫,命令道:“放手。”
侍卫怔了怔,讪讪地松开了自己的手。
“你们听清楚,我来集中营是为了救人。只要还有一线生机我就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你们愿意跟我去救人的,就一起去;不愿意去的,我也不会勉强,但是,你们没权利阻止我去。”
苏念晚转身朝着岗上跑了过去。
“郡主要是出什么事儿,就没人给我们治病了。要不……去棒棒她吧?”
“你傻呀,何必冒险呢?拦下郡主不让她去就是了。难道她还会不管我们?”
一些人窃窃私语,几个身体还算强壮的年轻人,在几个侍卫都没做出反应之前,追上去把苏念晚抓了回来。
“放手……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
“郡主,你别怪我们,我们是为了你好。你要是被烧伤了,死的人会更多的。”
苏念晚气得浑身颤抖。
那些人不顾她的挣扎,拿来绳子捆绑住她的双手,将她强行带回房间锁上了门。
苏念晚又急又气,可任凭她挣扎着手腕磨出了血,绳子还是不能挣脱。
她颓废的跌坐在冰凉的地方,眼睁睁的看着窗外的大火越来越猛烈。
她无能为力,隐约间觉得胸口发闷,呼吸急促,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苏念晚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恍恍惚惚中好像听到了兵刃交接的打斗声。
她强撑着一口气爬到门边,透过门缝看到一群手持钢刀的黑衣人正在大肆屠杀集中营里的病人。
那些在集中营里的侍卫早已倒在了血泊之中。
苏念晚大惊失色,她回过神来,岗上的大火可能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她用力捏了捏拳,指甲嵌入掌心的疼痛让她的头脑渐渐清晰。
她不甘心死在这里。
忍着剧痛,苏念晚挣扎着爬起来,一跳一跳的蹦到床边,从枕头底下艰难的拿出匕首。
她想要割断绳子。
“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踹开,一个黑衣蒙面人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