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晚谨记着苏沉砚的话，欠身回了个礼，微笑道：“臣女卑微，岂敢与皇上共进午膳。请公公回禀皇上，臣女在此等候就好。”
刘公公见苏念晚的态度坚决，略微迟疑，便带着人走了。
苏念晚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心中焦急，不知道苏沉砚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缠的事，竟然一个早上都没有脱身。
“皇上驾到。”
苏念晚眉头微蹙，神色有些焦躁。
她尽量收敛起情绪，下跪行礼。
“臣女参见皇上。”
“平身。”
凌子旭弯腰去扶苏念晚，在即将触碰到她的双手时，苏念晚急忙向后闪躲，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怎么？朕就那么可怕？”凌子旭笑着问道。
“皇上误会了。只是，您是九五至尊，臣女怎么配让皇上搀扶。”
凌子旭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面带和煦的笑意。
“朕在没有登基之前，与你也算是有朋友之谊。只是……现在倒是生分了，以至于你连一顿午膳都不愿意和朕一起吃。”
“臣女不是这个意思。”
“走吧。晚晚，今天就当朕不是皇帝，你也不是郡主，我们就像普通朋友一样相处，好吗？”
凌子旭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容不得苏念晚再拒绝了。
她只能点头答应。
两人在众人簇拥下来到了御花园的凉亭之中。
这里已经摆下了各色菜品佳肴，都用小小的炉子热着，摆放的座位正对着御花园最美的雪景。
苏念晚忽然想起了昨天死在她面前的那些病人，以及今天早上进城时听到的那些凄凉哭声。
“在想什么？”凌子旭亲自给苏念晚盛了一碗汤递过去。
苏念晚双手接过，温热的温度从掌心传来，让她的意识逐渐恢复到了脑海。
“没什么。”
“不能跟朕说？”
“臣女怕说出来会扫了皇上的兴。”
“那就让朕来猜一猜吧。”凌子旭浅酌了一杯，“是在想城外集中营的那些病人吧。”
苏念晚怔了怔，不置可否。
“其实，朕和你一样，都于心不忍。但是，不把他们拦在城外，会有更多的人被传染，朕也是无奈之举。”
“皇上，臣女明白的。”
“晚晚，你很清楚，朕的皇位得来不易，朕并非贪恋权势，只是想要为天下百姓做一些事。”
凌子旭见苏念晚低垂眼睑，并不与他对视，接着说道：“朕也希望这种怪异的瘟疫能早点儿过去。”
“前几天，朕让钦天监夜观星象。这几年天下大乱，无论是大夏朝国内还是边境都不太平，杀戮不断，死伤无数。冤魂厉鬼们到处游荡难以安身。”
“所以，需要有一桩天大的喜事，才能冲淡这漫天的怨气。”
苏念晚愣了愣。
她觉得凌子旭说的这些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不过，他是皇帝，他说了算。
“晚晚，你愿不愿意和朕一起去完成这件喜事？”‘
“我？”苏念晚有些茫然，“臣女能为皇上做些什么？”
“朕想娶你为妻。”
“什么？”
苏念晚的手一抖，热汤便洒了一身。
“皇上恕罪，臣女失仪……”苏念晚急忙起身下拜，脑子快速转动着。
“无妨。”凌子旭没想到苏念晚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刘公公，找几个稳重的嬷嬷，带晚晚去朕的寝宫换身衣裳。”
“皇上，不用了。”苏念晚连忙拒绝。
去凌子旭的寝宫换衣裳，这太暧昧了，传扬出去她就算浑身是嘴都解释不清楚了。
“皇上，臣女莽撞，一点儿小事都处理不好，又怎么有资格陪伴在皇上身边呢，您还是……”
“晚晚，朕是真的喜欢你。喜欢你的率真，也喜欢你的纯良。在朕的心里，你是唯一能够与朕共度余生的妻子。”
“朕可以向你保证，从你进宫那一天开始，朕会取消选秀，从今往后只疼爱你一人，好吗？”
“朕相信，也只有你，才能母仪天下，做天下所有女人的典范。”
能够得到皇上这样的承诺，换做是别的女子，恐怕早就感激涕零的谢恩了。
可是此刻苏念晚只觉得浑身冰凉。
凌子旭再次俯身去扶苏念晚，她还是慎重地避开了。
“皇上，臣女不敢撒谎，臣女……已心有所属，所以，不配再得到皇上的恩典。”
“哦？”凌子旭淡淡地应了一声，“究竟是谁，能够得到你的青睐？”
苏念晚低头不语。
“你尽管大胆地说。你放心，朕绝对不是那种气量狭小的人，若是你心爱之人与你确实般配，朕就下旨为你们赐婚，成全你的心愿。”
苏念晚轻咬嘴唇，有苦难言。
她怎么说呢？
在外人眼中，苏沉砚是她的亲哥哥，难道要她说她爱她的亲哥哥？
“晚晚，你是不是为了要拒绝朕才这么说的？”
“不……不是……”苏念晚的心沉落到了谷底。
她和苏沉砚都一致认为，凌子旭找他们兄妹俩进宫的目的，是想要说服她进集中营为那些难民医治。
她怎么也没想到，凌子旭会提出娶她做皇后的要求。
“晚晚，朕知道了，是朕的表白太突然了，吓着你了，是吗？其实，朕是想要当面跟你爹提亲的。只是，你爹不在京城，朕想着沉砚也能做主。”
“朕今天找你和沉砚进宫就是为了商议朕和你的婚事。朕想先告诉你，是尊重你。是朕考虑不周了。”
凌子旭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为苏念晚擦拭衣裙上的水渍。
“朕派人先送你去太皇太后那里休息，等朕和沉砚说好了再去接你吧。”
苏念晚整颗心都揪成了一团。
她难以想象，苏沉砚要是听到这个消息，他会作何反应。
他绝对不会答应的。
“皇上，所谓冲喜治疗瘟疫，纯粹就是无稽之谈。若是没有根治的方法，恐怕还会继续蔓延。到时候民怨沸腾，会危及到皇上您的名声。”
苏念晚不给凌子旭说话的机会，紧接着说道：“臣女愿意前往集中营为病人治疗，请皇上恩典。”
“晚晚，你可知道，进入集中营意味着什么？”凌子旭的声音变得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