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襄城已经很热了,动一下就莫名其妙地出汗。
广播里却播着要刮台风的新闻。
“难怪这么热,”贺文钊起来洗澡,“我去烧水,你擦一下身子。”
“嗯,”姜小米累得不轻。
他现在不在山上干,这一身的体力都用到她身上了。
“诶,这襄城的台风之前也这么猛吗?”听了广播,姜小米不禁纳闷。
襄城不算沿海城市,边上还有个一个甬城隔着,怎么这台风这么大?
“我进城差不多十年了,有过三回了,其中一回在山上,当时是准备撤下来的,但是来不及了,边上很多橘子树都被台风连根拔掉,很厉害。”
“哦,”姜小米躺了回去,想着这么大的风,一般的在建工程如果没有好的防护,怕是顶不住吧。
“怎么了?”看到她奇奇怪怪的,贺文钊不由多问了一句。
姜小米看向他,说道,“你说城北农贸市场会停工吗?这么晚了,里面会有人吗?”
“农贸市场?”贺文钊愣了下,突然笑道,“好了,你别管了,先睡觉,一会儿我帮你擦身体。”
“你要是不放心,叫人去看看,万一那边有的人”姜小米拉住他的手,不让他走,“你做这么多,无非就是不想出现意外,是不是?”
“生死有命”
“你去叫景阳,让他去喊韩均,这事儿,咱们做到提醒的义务了就行。”
要不然,真出事的话,他会一辈子难安的。
“好,我去
叫景阳,”贺文钊拗不过他,只好开门去找景阳。
风很大,隔着门呜呜作响,还带着很细很密的雨丝儿,打在脸上很不舒服。
景阳还没睡,听说贺文钊愿意给钱,他便上了车。
因为风大,贺文钊要集中精力开车,他倒是乖觉,紧紧地抓着车,不说话。
到了韩家,景阳去喊门。
“那我应该说什么呀?”
“你就说你是小孙家的弟弟,说哥哥这么晚还没回家,是不是出事了?让韩均打电话或者派人去城北的工程看看去”顿了顿,贺文钊接着说道,“然后你接着说,这么大的台风,之前都没遇见过,万一人还在城北的工地,那是要出人命的。怎么凶险怎么说。”
“得,就是让我说谎呗,行,我说,”景阳酝酿了一下,去敲韩家的大门。
应声的是老太太的生意。
但是景阳一直喊韩均,不得已,那韩均回应了,“哪个吊死鬼这么晚了不睡觉,吵吵什么?”
景阳便把贺文钊交代的话复述了一遍。
“我们工地没人叫小孙的,你一定是认错人了,别吵我睡觉了啊,否则老子对你不客气。”
韩均骂骂咧咧的,完全不搭理。
“怎么办,老贺?”景阳问道,“我可告诉你,这么大的风,城北我是不去的,我怕这车翻了。”
贺文钊还在考虑。
“老贺,我有媳妇儿有儿子,你也有媳妇儿,你不想半路出事,让你媳妇儿守寡吧?”景阳劝道,“咱
们回去。城北离这儿还远着呢,而且风也更大。万一有个万一,咱们可就完了。”
贺文钊看着外边的情况。
景阳这怕他会转着方向盘往城北而去,“老贺,我就这么和你说吧,小米没爹没妈的,现在就你一个亲人了,你要是出事,她可真就只有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人照顾,苦不堪言”
“闭嘴!”贺文钊喝止他,开车回去了。
风喊了一夜,第二天清晨,路边全是被打落的树叶和细枝。
家属区的家属自发出来清理,姜小米也没闲着,拿着扫帚扫地。
“姜老师,老贺呢?”赵庆急忙走了过来。
“赵工?”姜小米意外他的到来,“他在屋里。”
“你也来一下,”赵庆连姜小米也叫回去了。
贺文钊刚洗好脸,“老赵?”
“昨晚城北出事了,”赵庆说道,“你不是让我叫个人过去么,我叫来我们车队一个学徒过去,你猜怎么的,他昨晚救人了,救了好多人。”
他越说越激动,使得贺文钊都被感染了,“你是说昨晚农贸市场出事了,是不是工地坍塌了?”
“你怎么知道?”
贺文钊和姜小米对视了一眼,看来情况比想象中得要糟糕,好在结果是好的。
“小米之前想到了,我和景阳还去了趟韩均家,警告过那个畜生,他完全无动于衷,还好还好,没出人命就好。”
想起来坍塌的场景,贺文钊发现他的腿都有些虚。
“谢谢你,老赵,
还特地赶过来告诉我。”
“都是兄弟,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我本来也要出去跑一趟,但是这几天还会有台风,我就不去,钱是赚不够的,命却只有一条。”
这话是说到了贺文钊的心坎上了,“走,我请你吃早饭。”
“算了吧,我看这天气,你家食堂也烧不出什么好菜来。”
因为每天早上,厨师长都会去买新鲜的蔬菜,这天气,怕是不会出去,菜品相对应也会少掉。
姜小米担心滨海村的番茄,如果没防护好,怕是要颗粒无收了。
去邮电局打了电话,说是提早盖上了棚,风也不是很大,所以没事。
她这才放心去食堂吃早饭。
孟文娟也带着孩子吃早饭,但不见孟洋。
“嫂子,孟厂这么快就吃好了?”
“他说有事情要出去一趟。”
有事情?
会不会就是因为城北的工地而出去的?
“他没请假,所以我问问呢,”贺文钊说道。
“这样啊,会被扣钱吗?”孟文娟担忧道,“我要是知道要扣钱,我就不让他出去了。”
孟洋过了十点才回来,一通灌水,大喘粗气,“我想起来今天是严局长的生日,就过看看,他逮着我就是一顿乱骂,说我没管理好人,可是金标这人,已经被我开除了呀。我哪里能管他现在干什么,好了,现在出事了,都算在我的头上,我太冤了。”
“金标?”
“是啊,”孟洋道,“就是说他来着,我头一回这么尴尬。”
“
出了什么事情?”贺文钊装傻充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