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工，我没拿供销社的钱，”秦霜立刻求助贺文钊，“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拿这个钱。您刚才也说了，如这钱要真是我拿了，我还留在这边干什么？我老早远走高飞，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去了。”
“我信你，不过你得告诉你，你身上这衣服是怎么回事？”
“衣服？”听到贺文钊的问话，秦霜低头检查自己的衣服。
这是件需要她一个月工资的价钱才能买到的白色羊毛外套，看上去就很高档。
“这个……”
“贺书记，你这样强迫人家小秦不太好吧？她这衣服要是偷来的抢来的，也不好意思告诉你啊，是不是？”方棋打断秦霜的话，矛头直接对准贺文钊，“人家女同志爱美，省吃俭用，花钱买一件好衣裳怎么了嗯，难道也有错？”
“买新衣服和打扮自己，当然没有错，但是……”贺文钊目光凌厉地看向秦霜，“如果所得不能和赚相符合的话，那她偷钱的嫌疑是最大的，正如郑总说得那样，赶走也是无可厚非的，我是看在她是咱们厂老员工的份上，所以给她一个为自己说话的机会，否则，就按郑重说得去办。”
“贺工，我没有偷钱，你信我，这衣服是别人送给我的，我……”秦霜突然停住，低下了头。
“谁送的？”贺文钊是听说过风言风语，但是这种事情必须小秦自己说出来才有可信度。
“我不敢说，”秦霜瑟缩着脖子，恨不得找到地洞钻下去。
“文钊，”郑光明出声道，“这种人很明显是有问题的，你留着她干什么？直接赶走就是了。”
贺文钊低声哼笑，眉宇之间却依然凌厉，“郑总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送她衣服的人是您？”
“你胡说！”看到大家的眼神都往他身上瞟去，郑光明立刻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我只是不想浪费大家的时间，而不是允许你污蔑我的，你不愿意开除，那只有我来开除了。”
“贺工救我。”秦霜连忙求助，“我真的没偷这么多钱，我豆大的字不认识几个，怎么可能看得懂账本。”
“你只能自救，”贺文钊道，“交代清楚一切，我才能救你。”
“贺文钊！”
“郑总~”贺文钊轻轻松松地接了郑光明的话，“我还是那句话，如果和你没关系，请你一边坐着好好看着，如果和你有关系，那你保持沉默的权利，我们把这件事上交给组织来处理。”
“胆大包天！”郑光明气得挥手打掉了桌上的水杯，茶叶水流了一桌子，账本险些遭殃。
贺文钊拿了账本，避免上面的数据被水打湿之后糊掉，至于那茶叶水流到秦霜身上，那就顾不上了。
秦霜拍着衣服上的水渍，都快要哭了，“这是我最好的衣服。怎么办，一团黄色，这让我怎么洗啊？卖衣服的说了，这衣服不能洗，穿得时候要格外讲究，我的新衣服……”
“滚，你已经被开除了，”郑光明愤怒地指着她说道，“不要让我在供销社在看到你。”
“你赔我衣服，”秦霜停下手里的东西，朝郑光明吼道，“你知道这衣服有多贵不？五十多呢，现在好了，我的衣服毁了，你……你赔我。”
郑光明没想到秦霜会这样，“什么赔你衣服，和我有什么关系。少废话了，赶紧走……”
说着看向刘明，“把她给拖出去。”
“是，郑总，”刘明应声后直接上手，势要把秦霜拉出去。
“贺工，贺工救我，”秦霜扒拉着门框，死活不愿意出去，“我知道那些钱哪里去了。”
贺文钊眼神一瞥，一丝讥笑闪过，“刘秘书，松手。”
“贺工，她就是供销社的售货员，你要是听了她的话，那就不对了。”说话间，刘明还在掰秦霜的手。
“售货员怎么了，我们作为领导干部，要多听听群众的声音，要不然，就偏听偏信了，是不是？”贺文钊信不走过去，气势却十分强大，“松手。”
刘明在向郑光明求助。
“郑总，作为厂里的一把手，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这几千块哪里去了吗？”贺文钊回眸，“亦或者是，其实你是知道这些钱哪里去了的，所以问都懒得问？”
“放肆，这是你对我说话的态度？”郑光明一拳砸在桌上，怒道，“刘明松手，我倒是要听听看，她到底是怎么说出这钱的去处的。”
“放开我，”秦霜顶开刘明，拉住衣服，站在贺文钊的身后，心神未定，“贺……贺工，其实在郑会计还在时候，她就让我每天从销售额里拿钱走了。多则一百，少则二十，看当天的销售情况。”
这个情况，马芳之前说过，郑妍出国的费用，应该是郑光明私吞了厂里的营收，但是财务科都是郑光明的人，要是想查，太难了。
“你还没告诉我这衣服是谁给你买的，”贺文钊问道。
“这……”秦霜抬头，瞄向面前的几个人。
“贺工可真有意思，盯着这衣服有什么好问的，不就是件普通的衣服？”方棋瞧不上贺文钊，“几块钱的布料，随便一裁就是这模样，问了也是多此一举。”
小黄从外头进来，在贺文钊耳边小声说了两句。
“让她进来吧，贺文钊点头应了小黄，不等郑光明发问，就解释道，“日报的报社记者来了，说是一直在给我们做一专访，还有一点儿没完成，想过来接着采访。”
“日报的记者？”
刘明连忙凑到郑光明身边，掩着口鼻说了几句。
郑光明点了点头。
“黄秘书，赶紧把人潭记者请进来，”刘明去拿抹布擦桌子，又搬好椅子，在门口等候。
谭月兰走了进来，在刘明的引领下进去，却走到了贺文钊的身边，这个位置刚刚好面对面对着郑光明。
“文钊，你想回去，潭记者有要紧事情，等采访完之后，我们再聊，”郑光明说完，指着一边的凳子，说道，“潭记者，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