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说中了,所以没脸了,对不对?”姜小米因为柳蓉愤怒涨红脸而发笑,“承认自己女儿没那个吸引力有这么难吗?再承认被丢弃的儿子优秀也没那么难的。”
“住口,我让你住口,”柳蓉捏紧拳头,浑身颤抖,“别说了,别说了。”
“妈,你没事吧?”方贝贝看到柳蓉整个人不能自已,连忙抱住她,温柔地拍她的背,“妈,别气,别生气,没事的,会没事的。”
一番安抚,柳蓉的情绪好多了,也知道这样下去,对自己不利,便做了几个深呼吸,“好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儿,差点把我的命给送走。”
“妈,咱们走吧,”方贝贝的心态本来就被姜小米说得崩溃了,加上柳蓉的失控,更加崩不住了。
“慢着,”姜小米拦住了方贝贝的去路,“事儿还没完呢,先进屋坐坐。”
论优雅,她自认为修为不足,但是说到泼辣,她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这儿可是她的地盘,方贝贝和柳蓉又理亏,她的那股劲儿,自然就足了。
“坐什么坐,不用你假惺惺地客气,”方贝贝气愤地瞪姜小米,“滚开,我们要走了。”
“走什么走,进去,”姜小米扯柳蓉的胳膊,“我屋里原本什么样儿,你得给我恢复成什么样儿,什么东西脏了,给我洗干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声音虽然轻,但气场强硬,丝毫不让。
“我都说了你给我让开,”方贝贝忍不住跺脚,犹如失了方寸,“让开,让开。”
柳蓉回神,掰开姜小米的手,抓得她手背好几个手指头的血痕。
姜小米吃痛地蹙了蹙眉,“看来你们是不准备收拾我的东西了。”
“都说了,我们要走了,”方贝贝咬牙,“你到底要干什么?”
“是不是听不懂我的话?”姜小米目光阴得瘆人,顺手从桌上拿起东西,往两人头上丢去,“最后说一遍,收拾东西,用脏了就给我洗干净。”
她的枕头有个脚印,她的被子有尘土,她的衣服半拉子在地上,这些东西不洗干净,没法用。
“我们要是不洗呢?”
“那我就把柳教授的好名声传出去。”
“我的名声?”
“对啊,”姜小米背着手,在她们面前来回踱步,“柳教授文不能文,舞不能舞,却背了个‘教授’的名头,拿着‘教授’的工资,你就不怕我给告发到歌舞团去?”
姜小米还记得去方家那会儿,没有看到柳蓉一张荣誉一幅跳舞的照片,有的不过是收拾得整齐得一尘不染的家,还有她那双粗糙的手。
如果真的是个文化人,或者擅长跳舞,乃至有文化而从事文化性质的工作,怎么会满手粗糙?
唯一的答案就是她的教授名头是虚的。
“你别胡说,”柳蓉声音在发抖,“我要告你……”
“随便你去告,反正我到时候实话实说。”姜小米说完,小声凑过去,“应该没人知道柳教授的虚名吧?没关系,只要你把我的东西都收拾好,再洗干净,我不把你的事情说出去,否则,我让你们家的方干部也从他的位置上下来。”
柳蓉双眼蓦地瞪大,“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姜小米拽她的胳膊进屋子,“收拾干净,马上。”
“凭什么要听你的?”方贝贝不甘心柳蓉被姜小米牵着鼻子走。
“凭你爸给你妈弄的这个‘教授’的名头。”
方贝贝愣了下,没声音了。
要弄个什么主任,姜小米勉强猜测柳蓉可能是个干行政的或者后勤的,可偏偏搞了个这么优雅的名头,让她不怀疑都难。
“干活吧,别愣着了,”姜小米睨了眼方贝贝,去堂厅拿了小椅子放在院子里,坐着晒太阳。
屋里,方贝贝抱着棉被放在床上,一边拆被子,一边咕哝,“妈,你的事情,她怎么知道的?”
“应该是贺文钊告诉她的。”
“我哥怎么知道的?”
“我哪知道……”
屋里叨叨完,后院就传来洗洗涮涮的声音了。
姜小米也没闲着,去别的人家借长的晾衣杆,用来晒被套。
“小米老师,贺厂的妈给你洗……”简单几个,问出了其他工人家属强烈的好奇心。
“她给我弄脏的,当然要给我洗干净了,这竹竿我借来用用。”
晾衣杆太长,姜小米一个人不好抬,是其他家属帮她一起抬到院子里,然后架好。
“小米老师,你可真行,得空去我家坐坐。”
姜小米知道她还想再问些问题,但她不好多说,免得方贝贝和柳蓉狗急跳墙,最后大家都不好收场,反正见好就收。
晒好被子,柳蓉拍着被套说道,“我的事情,你必须保密,否则报应会报在贺文钊身上。”
“你什么意思?”姜小米抓起被单看着柳蓉,“诅咒贺厂,你就这么开心?”
“因为是他告诉你的,所以报应必须在他的身上。”
“不是他告诉我的,”姜小米说道,“一切都是我自己猜的。”
柳蓉怔怔地看着姜小米,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姜小米根本不在乎她怎么看自己,反正她和贺文钊也算是有深仇大恨了。
“好了,现在你们可以走了,”被子什么都洗干净了,东西也收拾好了,姜小米没有拦住她们的理由了。
“你给我等着,最好别栽在我手里,”方贝贝放下狠话才走的。
姜小米想想自己和方贝贝没什么交集,便也就不怕她了。
贺文钊傍晚下山时看到被套晾着,去办公室时,赵庆把柳蓉洗被套的事情跟他说了,“拦都拦不住,那东西翻得一塌糊涂,枕头都用脚踩过,我以为小米老师会这么算了,毕竟一个人是斗不过她两个人的,结果,我回头一看,小米老师院子里晒太阳,而柳教授却在后院洗被子,真是够稀奇的。你说,小米老师到底有什么本事让柳教授乖乖听她的?”
听到赵庆那夸张的表情,贺文钊忍不住扬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