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不少人,看到又高又帅的贺文钊,不由多看了一眼,纷纷猜测他会去哪家,又会是哪家的亲戚或者孩子。
贺文钊上了二楼的楼梯,就在楼梯口的201室门口停下来。
敲了两下门,他双臂垂下,深做了个呼吸。
“没事,有我在,”姜小米轻声安慰,“大不了打一架,你这么大的个子,不会是怕了她吧?”
贺文钊垂眸,扯了下嘴角,再抬头时,脸上更从容了。
“来啦,”微微带嗲的声音传了过来,随之,门也开了,“看到你了,进来吧。”
二楼的窗口看一眼就能看到
贺文钊走了进去,先扫了一圈屋里,好像和以前没什么不一样。
姜小米则发现这家里的布置十分简单,看不出一点儿干部家庭的富有,倒像是哪一户廉洁干部的家。
书架上都是书,还有两幅黑白照片。
一幅是一家三口,一幅是一个小女孩玩着男孩子的画面。
这男孩子的个头比女孩子还矮一点儿,应该不是贺文钊。
那这个男孩子会是谁?
能摆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应该是这家很重要的人。
小女孩是方贝贝,那这个女孩子应该是小女孩很喜欢的人。
“喝水,”柳蓉端了两杯水放在茶几上,拢了拢身上的披肩,在一边凳子上坐下,“找我什么事情?”
“月亮建筑公司带着伪造的文件去山里运石材的事情,你知道吧?”
听贺文钊的话,柳蓉眼皮抬了起来,“不清楚,我就是个退了休的老太婆,这种事情我哪里懂。”
“你不懂?”贺文钊扬起唇角,嘲讽意味很浓,“伪造的文件上有总厂的章,不就是你弄来的?”
“如果我说那是郑妍主动给我盖的,你信吗?”
柳蓉很淡然,完全没有被贺文钊戳穿的尴尬。
“她主动给你盖章?”
“对啊,她是总厂总会计,有章很正常,想给谁盖就给谁盖,这是她的自由。”柳蓉双手一摊,理所当然的样子,“可能我们比较有眼缘,她就给我们盖了一个。”
“她这是犯法的,你应该知……”
“她犯法关我什么事情,又不是我求着她给我盖章的,”柳蓉道,“你今天找错人了,其实你不应该来找我,而是去找她。”
“我不会去找她的,麻烦你转告她,不要再做小动作……”
“她有什么不好?”柳蓉忍不住打断了贺文钊的话,略显激动,“小郑她国外留学生,镀金过的,长得又漂亮,家世又好,配你绰绰有余,你怎么那么不开眼?”
“我和她以前没关系以后也不会有关系,”贺文钊倒显得更冷静了,“她就算是天仙,我也不会喜欢,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将来更不会。”
“你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柳蓉压不住内心的愤怒了,“你和郑妍在一起,贝贝和小均在一起,我们家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贺文钊听了,不停地点头,“我明白了,我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一切多是为了方贝贝。”
“什么都是为了方贝贝?”柳蓉嚷道,“你和郑妍在一起,是抹煞你了,对吗?贺文钊,你别不识好歹,郑妍什么人,你娶了她,下半辈子不用愁了,知道吗?”
“你们也跟着鸡犬升天了,对吗?”贺文钊笑得很苦,“还记得我五年前,我傻不愣登地过来我和郑妍谈对象时,你怎么说我的吗?你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现在又叫我和郑妍在一起?”
“今非昔比,你看看你现在,能独当一面了,已经配得上郑妍了,”柳蓉翻了个白眼,“我是给你指条明路,你按着我说的去办,少奋斗三十年。”
白皙的三根手指头竖起来,竟让人看了无比的讽刺。
她就好像在谈生意,努力将利益往自己这边倒。
“真是打得好算盘。”贺文钊站了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小米老师,请留意,”柳蓉知道贺文钊是留不住的,便喊住了姜小米。
“你叫她干什么?你……”
“没事,就聊几句。”姜小米示意他不要太担心,看到他带上门,便又坐下,“柳教授,还有什么赐教?”
“你喜欢文钊,对吧?”柳蓉审视姜小米,“像你们这种乡下出生的女孩子就是这样,看到有利自己的人就千方百计抓着不放,不过这次你的算盘打错了,文钊值得更好的。”
姜小米很认同她的话,“他当然值得更好,但他的人生不能随便你随意操控,他是个活生生的人,想干什么,做什么事情,不能被人按头去做。”
“你这话说的……”柳蓉端起杯子,示意姜小米也喝茶,“人活着哪有那么多自我,一看你就知道没有被生活毒打过。”
“你所谓的毒打是你贪心不足,咎由自取,”姜小米端起茶,发现是凉的,看来进门就已经看不起人了,“文钊他很好,哪怕从小没有父母管教和宠爱,也依然活得自我,这就是我喜欢他的地方,也请你柳教授,尊重他理解他。”
“我尊重他理解他,谁又能尊重我理解我?你知道我现在……现在……”柳蓉捂住了嘴巴,说不下去。
不管她是真情流露还是假意伪装,姜小米不以为然,“对文钊,你已经做出过一次选择了,那次你已经放弃了。”
“我这……我这不是后悔了么,要不然我为什么费那么大的劲儿来求和啊,”柳蓉故意擦了擦眼角,“你就当是为了文钊的前途着想……”
留心了姜小米的深情后,柳蓉眉眼一挑,带着几分得意道,“文钊有个好的前途,你的前途就包在我的身上。”
“是吗?那你会给我一个什么前途?”
“我看你长得还可以,”柳蓉再次打量姜小米,“不会跳舞,不会唱歌,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给你安排到文工团……”
“去哪儿干什么?打杂吗?”姜小米笑了出来,“那我可谢谢你嘞,我宁可吃糠咽菜也不愿仰人鼻息。文钊的事情,我没资格插手,今天重新认识柳教授你,让我又知道了文钊比我想得还要悲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