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可儿隔着窗户回应他:“不用,我自己可以。”
小糯米却不想要黎可儿抱,在她怀中扭来扭去不老实。
全身都写满了抗拒。
黎可儿急了:“小糯米,你到底想怎么样,别闹了,再闹我就不抱你了。”
秦骁听到黎可儿急切的声音,在外面也着急。
“不然让我试试,你把小糯米抱出来。”
“麻烦你了。”
黎可儿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只能打开门,抱着小糯米出去。
小糯米一看到秦骁,马上就不闹了,伸出手,要秦骁抱。
秦骁抱着他,他就裂开嘴,傻笑了起来。
黎可儿都看呆了。
什么情况?
这孩子还是她亲生的吗?
不要她抱,要一个外人抱。ap.x.
秦骁看着怀中傻笑的小糯米,也笑了。
他的笑容温暖亲切,像一个慈父。
小糯米把头靠在秦骁的肩膀上,使劲儿蹭了蹭。
秦骁就抱着他,在小院里走走。
黎可儿无奈的摇了摇头。
跟着出去。
秦骁抱孩子,她就泡茶。
她现在已经掌握了泡茶的精髓,可以泡出很好的茶。
泡好茶,秦骁坐在黎可儿对面,一手抱小糯米,一手端起茶杯,轻啜一口。
茶汤入喉,他眼睛都亮了。
称赞道:“嗯,不错!”
黎可儿笑了笑,又给秦骁满上。
她说:“小糯米越来越喜欢你了,不要我抱,只要你抱,是我抱着他不舒服吗?”
秦骁温柔的看着小糯米,说:“可能是我和小糯米比较投缘吧,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
“嗯。”黎可儿点点头。
端起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
秦骁提议推小糯米出去走走,黎可儿欣然应允。
为了不吓到小孩子,秦骁出门的时候特意戴了口罩和帽子。
他的头顶也烧伤严重,一大片都没有头发。
不戴帽子出门,能把小朋友吓哭。
两人去了阿雪的书店。
两人坐在二楼安安静静的看书。
二楼两边都有窗户。
一边窗户是古镇的街景,另一边窗户望出去是一望无际的麦田。
微风吹过麦田,像海浪,此起彼伏。
黎可儿低头看书,秦骁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
他不敢明目张胆的看,只能偷偷的看,不经意的看,若有似无的看。
看了之后,又立刻看向别处。
好像只是无意中扫到她一眼。
黎可儿并不知道秦骁在想什么。
她虽然在看书,但满脑子都是宋廷越。
以为来大理可以换换心情。
结果来了之后,反而更想他了。
想和他一起看书,一起吃喜洲粑粑,一起看喜洲的麦浪,一起和青梅酒,一起……做很多很多的事。ap.x.
两个人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没有做。
都只能她一个人完成了。
心中漫过无边的苦涩。
蓦地红了眼眶。
秦骁察觉到黎可儿不对劲儿。
他温柔的递了纸巾给她。
黎可儿扯了扯唇角,接过纸巾,擦去眼泪。
然后欲盖弥彰的说:“这本书太感人了。”
“噢……”
秦骁分明记得黎可儿看的是一本哲学书。
哲学书很感人吗?
那他要好好研究一下。
秦骁突然站起身,下了楼,黎可儿也没问他去哪里。
不一会儿,他买了一串鲜花做的手链回来。
“看到一个老奶奶在卖,就买了,你拿着吧!”秦骁把鲜花手链递给黎可儿。
笨拙的想哄黎可儿开心。
黎可儿看着他手中的鲜花手链,犹豫了片刻,才接过:“谢谢,好香好漂亮。”
她说完就把手链挂在了婴儿推车上,没有戴在手上。
如果戴在手上,就太暧昧了。
黎可儿并不想和秦骁搞暧昧。
两人只是最普通的朋友。
秦骁给黎可儿倒了杯柠檬水。
又坐下继续看书。
两人在书店待了一下午。
晚上才回小院儿。
秦骁去厨房煮了两碗面条。
他和黎可儿一人一碗。
黎可儿尝了一口秦骁煮的面条,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她喉咙发哽,涩涩的问:“你在面条里面放了些什么调料?”
“就是厨房里的那些调理,盐,酱油,香油,辣椒,醋,芝麻酱,怎么了,不好吃吗?”秦骁紧张的问。
“好吃,很好吃……”
黎可儿自嘲的笑了笑。
一定是她太敏感了。
都是些普通的调料,这些调料放一起,也是一样的味道,没什么特别。
这味道,也不是宋廷越的专属。
其他人也能做出来。
黎可儿又吃了一大口面。
她说:“你下次煮面的时候叫我一声,我想看看你是怎么打调料的。”
“好。”秦骁应了下来,表面看似平静,其实心中,早就翻江倒海起来。
吃完面条,秦骁把碗收进去洗了。
两人又在花园里坐了一会儿,才各回各的房间。
木质结构的房屋,隔音效果并不好。
秦骁能听到隔壁房间黎可儿洗澡的水声。
听着水声,他也脱了衣服,走进浴室。
看着镜中魔鬼般的自己,他的眸光越来越红。
脸上做了植皮手术,看起来没那么恐怖了,但是一旦脱掉衣服,就露出身上皱巴巴的皮肤。
他闭了闭眼,稳住自己的情绪。ap.x.
如果不是为了再看看黎可儿和孩子,他已经死了。
求生欲让他被烧得面目全非之后还顽强的活了下来。
只是再也看不出以前的样子。
毁了容,腿也有问题,连脊背也挺不直了。
别说黎可儿嫌弃现在的他,连他自己都嫌弃。
他这个样子,让黎可儿接受不是强人所难吗?
用全新的身份,陪在她的身边,也是不错的选择。
至少她不会再痛苦一次。
秦骁站到花洒下。
温热的水,冲去他身上那些恶心的黏液。
虽然伤口愈合了,但还是会发炎,一旦发炎,就会有黏液渗出,全身上下一阵恶臭。
秦骁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也有掩盖恶臭的意图。
现在的他,不是宋廷越,而是秦骁。
那个清风霁月,挺拔英俊的宋廷越已经死了。
活着的是如蝼蚁般苟延残喘的秦骁。
秦骁洗了澡,又开始涂抹药膏。
虽然没什么用,但他还是坚持涂。
期盼着有一天,身上的皮肤能恢复。
隔壁房间的水声停了。
他知道,黎可儿已经洗完澡。
两人之间,隔着薄薄的木墙,却又横着千山万水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