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宁的话,现实又诛心。
萧景亭的心像是被戳了一个洞,呼呼的往进灌风,他许久都没有开口。
许久,萧景亭才笑了笑,“你说的对,我现在的确不能做什么,但是沈安宁你记着,这笔账我记下了,早晚有一日,这比债我会从你身上讨回来,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威胁,赤裸裸的。
沈安宁闻声耸耸肩,不以为意,云淡风轻。
“那我拭目以待,五皇子慢走,不送。”
“哼。”
萧景亭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大约是心里有气,不愿在镇国将军府多留的缘故,萧景亭脚步极快,不过片刻,就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萧景亭一走,梁氏就过来了,可见是一早就听到了风声,在外面等着的。
进了花厅,梁氏的目光,不断在沈安宁身上徘徊。
见沈安宁安好,她才放心。
“安宁,萧景亭来做什么?他都跟你说什么了?没事吧?”
“大嫂安心,没事。”
沈安宁也没瞒着梁氏,她三言两语,就将萧景亭的来意,跟梁氏说了个大概。
同样,梁氏也没想到,他们在马场的那点布局,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起了效果,那两家这都闹到皇上面前了,萧景亭也开始气急败坏,可见事情的发展,比他们预想的还要顺利。
可她也担心。
“萧景亭不是省油的灯,他这是到了气头上,怒火无处宣泄,才一上头跑到咱们府上的,之后他必定不会如此鲁莽。但是,依照他的性子,暗箭肯定是少不了的,你可得多防着点,尤其是出去的时候,一定要多带几个人,别出什么岔子。”
“我知道,大嫂你就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我知道你有本事,我放心。”
几乎是萧景亭一来,梁氏就听到了风声,原本,她想去将沈长珩和曲行舟叫过来的,可是,想着这是在将军府,萧景亭应该闹不起来,沈安宁也有本事压制萧景亭,她终究还是忍下了,只自己过来了。
沈长珩和曲行舟在忙,能不惊动,还是暂时不惊动的好。
如今看沈安宁应对自如,她也松了一口气。
只是,重创和铲除到底有差别。
杨家和萧景亭如今情况不好,受了重创,这是好事,但距离灭了萧景亭,灭了杨家,永绝后患,到底还差得远。
还有好长的一段路要走。
若说心中一点都不着急,那是不可能的,梁氏的心态,还真做不到那么好。
她急。
……
沈安宁和梁氏送走萧景亭,聊了一会儿,她就回了小药房。
她忙忙碌碌的,倒也充实。
只是,一直到隔日下晌,萧景宴都没有回来,也没让人带消息回来。连带着昨夜出去的沈长珩、曲行舟两个,也都不见影子。
也不知道他们都去忙什么了,可沈安宁心里,总归有些不踏实。
她不想闲着。
人闲下来的时候,就容易胡思乱想,她想忙起来。
正好,沈安宁之前让暝卉找人装裱的画,都已经弄好了,原本沈安宁不打算出面的,但眼下无事,她倒是不介意走一趟。
让暝卉去约凌知鸢,沈安宁带着暝悠,直接去了御丰楼。
御丰楼。
沈安宁过来,就去了楼上包厢。
和往常一样,要了临街的包厢,坐在包厢里,推开窗子,正好可以看到街上的情况,也方便观察,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暝悠给沈安宁倒茶,沈安宁喝着茶,静静的等。
大约一刻钟多些,沈安宁忽而听到了暝悠的声音,从边上传来。
“小姐,王爷。”
闻声,沈安宁往楼下瞧了瞧。
是一辆低调素雅的马车,没有挂战王府的牌子,但是,赶车的人是暝尘、暝尧,能让他们两个高手相送的,马车里的人必定是萧景宴无疑。
马车跑的很快,御丰楼外本就热闹,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有两次马车都差点撞到人。
沈安宁看着,眉头不禁蹙了蹙。
“怎么跑的这么快?”
“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
暝悠盯着马车,不放心的猜测,见沈安宁也蹙着眉头,她不禁低声开口。
“小姐,要不奴婢过去瞧瞧,反正马车还没跑远,要是有什么事,咱们也能提前知道,小姐觉得呢?”
“嗯。”
眼下情况特殊,萧景宴又出去好久没消息,沈安宁自然惦记。
暝悠提议,沈安宁也没拒绝。
“去吧,仔细着点,别惹出什么乱子来。若是有消息,即刻来告诉我,别让我担心。”
“是。”
暝悠得了许可,飞身就冲着外面去了。
没有当街拦马车,暝悠任由马车又往前跑了一段,到了临街拐角的时候,暝悠才出现,把马车拦了下来。
看到暝悠,暝尘、暝尧明显有些诧异,他们勒住缰绳,将马车停下来。
距离很远,沈安宁自然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
但是,影影绰绰的,沈安宁能瞧见,马车帘子被掀开,里面有一个穿着华贵的姑娘,从马车里探头出来。一身红衣,娇俏明艳,她似乎跟暝尘、暝尧他们说了几句什么,之后马车就又离开了。
倒是暝悠,站在了原地,半晌未动。
沈安宁秀眉紧蹙。
萧景宴身边的两个心腹,护送了一个身份不明的年轻姑娘……
沈安宁不是小气的人,她也信任萧景宴,不愿胡思乱想,可是,她心里还是莫名的有些堵得慌,像是噎了些东西,上不得下不得。
就在这时候,包厢的门被敲响了,暝卉带着凌知鸢进来。
瞧着沈安宁脸色不好,凌知鸢一愣。
“怎么了?”
在沈安宁身边坐下,凌知鸢一双锐利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
“约我出来,吃吃喝喝,多开心的事,怎么我一到这,你脸色还不好看了?总不会是不待见我,不喜瞧见我吧?瞧瞧我这脸,五官精致,皮肤细腻,怎么看也是属于养眼的那一种的,不至于讨人厌吧?沈安宁沈小姐,你这脸色,可有点伤我的心啊。”
凌知鸢语气有些硬,但是那调侃的意味,却明显至极。
毋庸置疑,她想哄沈安宁。
沈安宁勾唇笑笑。
目光,不由自主的往窗外看了看,明明已经什么都瞧不见了,她却有种心头阴云密布,阴沉沉的感觉。
半晌,沈安宁才开口,“想事情入神了,有些烦心,不是针对你,别多想。”
沈安宁的话,让凌知鸢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些。
“烦心?”
看来,事情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