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
听着段大的问话，沈安宁不禁直接笑出了声。
“我笑你们跟着段佑年这个蠢货，在一步步往绝路上走，偏你们还信他，将他奉若神明，真是可笑至极。也难怪你们和我家王爷一交手，就伤成这个德行，说你们蠢都是抬举你们了，你们分明就是特别蠢。”
“你……”
“善意的提醒，你不喜欢听，就当我没说就是了。左右到时候死的不是我，我怕什么？”
打断了段大的话，沈安宁的脸上，露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前面，段佑年缓缓顿住了脚步。
“安宁，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
“你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你……是不是留了什么后手？”
段佑年说着，不由的咳了咳，大约是断肠杀扩散的缘故，他五脏六腑都觉得疼，他嘴里上涌蔓延的血腥味也更浓了。
段佑年强忍着，才没让嘴里的血吐出来。
沈安宁也没兜圈子。
“近些日子，京中本就不太平，永安侯和萧景亭都不安分，所以我就在自己的身上，下了追魂香，就是担心我若出事，我家王爷会找不到我。距离远的时候，追魂香不会有作用，但是，他都已经追
到了杏花村，追到了这个院里，他自然会察觉到追魂香的，那之后我就会是他的引路人，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沈安宁的话，让段大、段二身子都不禁颤了颤。
他们一早就知道，沈安宁医毒双绝，只是，她身上的药能强悍到这种地步吗？
他们不愿意相信。
“如果你身上的追魂香那么厉害，之前，萧景宴怎么没追上你？”
“别忘了，最初追我，想要救我的人是我大哥。我大哥才回京，他哪知道追魂香的存在啊，我根本没有机会跟他说。等我家王爷来的时候，我早就已经走远了，他鼻子再灵，也不可能在一两个时辰之后，还察觉到追魂香的味道。可现在不一样了，一刻钟……啧，这个时间简直太妙了。”
沈安宁满眼兴奋的模样。
她那张虚弱泛白的脸，也溢出了这几日都不曾有过的神采。
明艳，动人。
段大、段二瞧着，心里也在思忖着沈安宁的话，有几分可信度。许久，他们才看向段佑年，等段佑年的答案。
段佑年冷哼，“沈安宁，少跟我耍这些花招，我不信你。”
“不信就算了，我说了，左右最后死的不是我。”
“你…
…”
“断肠杀要命，追魂香引路，引来的也是我家王爷那个杀神，段佑年，看来你今日真的很难逃了。不知道，当上王爷洋洋得意的那几日，你可曾想过，还有今日这么惨的境地在等着你？”
段佑年脸色铁青，他抿着唇，死死的盯着沈安宁。
之后，段佑年厉声开口，“给我断肠杀解药的方子，我放了你。”
“这交易可不公平。”
沈安宁邪笑。
“我家王爷都已经追过来了，即便你不主动放了我，我也会得救，做不过就是拖着这破身子，再多折腾一阵子，受一阵子的苦就是了，我不怕的。可你就不一样了，断肠杀和追魂香的双重胁迫，你的处境显然比我更糟糕。想跟我谈交易，想要断肠杀的解药，你不拿出点诚意来，很难打动我。”
“沈安宁，你别蹬鼻子上脸。”
几乎是在沈安宁话音落下的瞬间，段大就喊了出来。
他手中的匕首，也横在了沈安宁脖颈上。
沈安宁冷笑。
“瞧瞧，这就是跟我谈交易的态度，段佑年，我真怀疑，你的手下到底想不想救你？他们是忠于你，忠于你南诏的，还是彻头彻尾的叛徒？”
“你……”
“段大，不许放肆。”
段佑年吼了一声，见状，段大抿了抿唇，再不做声。
他收回手，站到了沈安宁身侧，那模样，俨然又做回了之前在镇国将军府里，守在门边上，一言不发，深不可测的高手。
段佑年这才看向沈安宁，“要如何，你才肯给我断肠杀的解毒方子？”
“简单。”
沈安宁斜了眼段大。
“我要他挑断双手手筋，这不过分吧？”
“就这？”
段佑年开口，似有些意外。
沈安宁冷哼，“我身子娇弱，最近吃了太多苦，总归想让自己好受些，不想去折腾，所以就提些现实的条件，你好答应，我好实现，这不挺好？要其他的，你犹豫不决，我也受苦，能有用？”
这话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段佑年看向段大，那一瞬，段大脸色明显一变。
一旁，段二也忍不住开口，“王爷，不要信沈安宁，她就是个骗子，她这根本就是在哄骗王爷。段大是我们所有人里轻功最好，功夫最好的，断了他的双手手筋，那就相当于废了他大半的宫里，那就相当于毁了他，这也是断了王爷一臂，王爷，这女人心思歹毒，你不能听她的。”
“所以
，我们带着她走？等着被萧景宴抓住？”
“这……”
“所以，我为了保住段大的双手，自己去死？”
质问，冰冷至极。
闻声，段二猛地松开段佑年，跪了下来。
“王爷赎罪，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是不是，都不重要了，”段佑年看向沈安宁，“段大，把匕首给她，让她自己来。你为本王做出的牺牲，本王会记得的，日后，你就算不在本王身边做事，本王也不会亏待了你。”
段大眼神幽沉。
他看着段佑年，又看看沈安宁，心中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是，事态一步步发展到现在，他又说不清楚到底是哪里不对，可他心里，就是有些怀疑，还有些不甘。
段大愣在原地，半晌都没有动。
段佑年脸色幽沉。
“看来，安宁没有说错，你所谓的忠心也不过如此。我这个王爷，这一条命，在你心里，终究是比不过你自己的，对吗？”
段佑年咄咄逼人，他一字一句，声音里都透着阴狠。
推开段二，段佑年走向段大。
“我问你，是你的手重要，还是我的命重要？段大，你回答我，说啊……到底是你的手重要，还是我的命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