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村。
段佑年自之前离开后,就一直都没有回来。
沈安宁抓紧时间,趁着王婆子搀扶着自己闲逛的工夫,她将整个小院的情况,都大致摸了一遍。
她也在琢磨着要如何逃离。
这小院很封闭,暗处里守着的人不少,按照段佑年之前的说辞,小院里应该是有暗道的,而且是四通八达的暗道,足够关键时候逃离,沈安宁也尝试着寻找暗道在哪,只是,她身子不利索,几番折腾下来,她一点线索都没有,就是她房中的暗道,她也只隐约猜到在床底,或者是在西侧墙上,至于是与不是,她并不能完全确定。
沈安宁心里着急。
她想知道暗道的位置,她更想寻法子,让自己恢复体力。
不然,就算知道了暗道在哪,她也没法逃。
沈安宁整日寻思着这些事,愁眉不展,王婆子瞧着沈安宁状态不好,晌午的时候特意换了花样,给她多做了两个菜。
“王妃,这是老奴新做的菜,王妃尝尝可还合胃口?”
沈安宁看了一眼。
王婆子的菜做的用心,色香味俱全,倒也不差。
只是,沈安宁并没有多少胃口。
“心情不好,没有胃口,再好的吃食于我而言也都
是浪费。其实,你不必费这些工夫的,没有用的。”
听着沈安宁的话,王婆子无奈的叹气,“王妃别担心,很快王爷就回来了。”
“呵……”
沈安宁苦笑,她抬眸看向王婆子。
“你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是在为段佑年担心,还是恨不能他死在外面,你真的不清楚?明明什么都知道,又何苦说这些话恶心人?”
“王妃……”
“你知道嘛,我是大邺的战王妃。”
一边说着,沈安宁一边抬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在我从边境回京,遭遇劫杀的时候,是战王爷救了我,在我被人算计,绑进青楼里,差了失了清白的时候,也是他及时出现,保住了我的清白。我被人困在山里,被狼群围困,是他闯入环伺的群狼中救下了我。还有很多很多,我们之间有过太多太多的事,有危险也有甜蜜,他才是我要嫁的人,他才是皇上赐婚给我的夫婿,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爹。别的王爷,身份再尊贵,也不是他。”
王婆子听着沈安宁的话,身子不禁往后退了退。
这些话,不该是她听的。
她到底是段佑年的人,听到沈安宁说这些,不报告给段佑年不合适,可
是作为一个女人,一路苦过来,她能理解沈安宁的痛苦。
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宁可不听。
瞧着王婆子的模样,沈安宁挥了挥手,“算了,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下去吧,等段佑年回来了,告诉他来找我,我想跟他聊。”
“老奴这边还没有接到消息,不确定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那就去确定。”
“可是……”
王婆子正想说什么,就听到院子大门“砰”的一下被人推开了。
只见段佑年被段大、段二搀扶着,从外面冲了进来。段二放开段佑年,转身去关门,至于段大则搀扶着段佑年进了旁边堂屋。
沈安宁听到动静,往外瞧了一眼,她看到了,段佑年身上有血,连带着段大、段二身上也都是带着血的。
而且,从血量上来看,他们三个人受伤应该都不轻。
受伤……
想到这一点,沈安宁唇角不禁上扬。
她可以确定,一定是萧景宴来了,一定是萧景宴的局奏效了。
想到这里,沈安宁眼底笑意浮动,她抬眸看看了看王婆子,“来,搀扶我过去,去瞧瞧你家王爷。”
“王妃……”
王婆子看着沈安宁,一脸为难。
若是沈安宁担心段佑年
,在乎段佑年,在段佑年受伤的时候,王婆子自然是乐意搀扶着沈安宁过去瞧瞧,关心关心段佑年的。
也算是给段佑年一些抚慰,这对段佑年有好处。
可是,沈安宁在乎段佑年吗?
她脸上的笑,兴奋、畅快、幸灾乐祸,她就差点把要去看热闹,要去给段佑年添堵写在脸上了,这种时候,王婆子怎么敢扶着沈安宁过去?
万一惹怒了段佑年,亦或者是耽误了段佑年的治疗……
那怎么得了?
王婆子欲言又止,她的为难都写在了脸上。
沈安宁瞧得清清楚楚,她脸上的笑,也随之淡了淡,“别忘了你家王爷怎么吩咐你的,你得听我的,去看他,可不是要逃跑,不是出格的事,这你都不允许,你这是要做你家王爷和我的主吗?谁给你的胆子?”
“老奴……明白。”
犹豫了片刻,王婆子还是妥协了。
上前,王婆子搀扶着沈安宁,奔着段佑年的屋里去了。
房里。
一进来,沈安宁就瞧见了段大在给段佑年处理伤口,段佑年的伤口在胸前,距离心口说不上近,但是伤口很深,流血不少。
沈安宁进来,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而且,那血腥味
还有些不同。
是有些毒的。
沈安宁推开王婆子,踉跄着往里走,她看着段佑年身上发黑的血,不禁笑笑。
“真是难得,这种时候,还能瞧见断肠杀,段佑年,你抓了我,囚禁我,把我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以为你赢了,可实际上,你中了我的断肠杀,你还是栽在了我的手上,你要完了。”
“你闭嘴。”
段大看向沈安宁,冷喝了一声。
瞧着段大暴怒的模样,沈安宁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我可以闭嘴啊,但是,用不了多久,你家王爷也要闭嘴了。断肠杀,可是二十四个时辰内,会摧毁人五脏六腑的,呵,你家王爷,也不过就二十四个时辰的命了。”
“我家王爷若出事,你也得死。”
“啧!”
沈安宁咂舌,她笑盈盈的看着段佑年。
“段佑年,瞧见了吗,这就是你的人。口口声声叫我王妃,可实际上,在他们心里我算什么?你这个王爷的话,又算什么?我就知道,段四不是偶然,会那般待我的,也不止段四一个。你看似身份尊贵,掌控了这些人,可实际上你也不过就是个傀儡,是他们手中的工具,在他们心里,你屁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