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总之,孙婉如是不会带着任栖梧进宫的。
任栖梧也不是真的要进宫,只是故意试探一下而已。
所以,在周翊然看过来的时候,任栖梧立刻妥协了:“知道了,我哪里也不去,就在家陪着你。”
周翊然立刻笑得无比灿烂。
孙婉如满心别扭。这两个人,也太旁若无人了吧。
她不过来走个流程,没想到还被硬塞一嘴狗粮。
这样一个乡下野女人,除了一张皮囊确实出众,其他还有什么能跟她相提并论的。她凭什么俘获了周翊然这样惊才绝艳的人。而她,丞相府嫡女,身份地位才情,无一不出众,自己筹谋了那么久,也不过抢来了一个国公府大公子。
还蠢得厉害。
她满心愤懑地走了。
任栖梧看着孙婉如走远的背影,突然来了句:“这女人,到底图什么呀?”
周翊然笑着将任栖梧的脸掰回来看着他:“无非就是为了利益。这都不用想。”
利益吗?
三皇子死了,宫里这般风平浪静?这也太不可能了。
当然,如果三皇子派的人都倒戈去了五皇子那里,倒也说得过去。可三皇子亲外祖季阳先生,他是前太子太傅,一代大儒,门生无数。
孙婉如的父亲就是他的门生。端妃娘娘的弟弟也是。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三皇子会被抱给端妃和贤妃共同抚养的原因。
这些门生当中,就算有那么些人为了利益背叛了当初的初心。可一定也还有那么些人,是一如既往地念着与前太傅的师生之情的。
只不过,三皇子现在被定性为自杀。
他们还没有讨还公道的理由。
一旦让他们查到点儿什么……
任栖梧猛地看向周翊然:“你们还有后手?”
周翊然笑:“后手也没有用。朝中就剩下五皇子一个,皇上没得选,大臣们一样没得选。所以,利益驱使下,更多人都会站在五皇子这边。”
“说到底,还是三皇子自己不争气。但凡他有一点儿他外祖的气度和号召力,也不会无人呼应。”
周翊然看向任栖梧。
就好比这个丫头。女帝明明过世已经三十多年了。这丫头只是女帝的孙女儿而已,就有那么多人义无反顾地站出来支持她。
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丫头,自己本身立得起来。
孙婉如进了宫,贤妃拉着她说了一会儿话,就打发她去贵妃娘娘宫里坐坐。
孙婉如当然知道这是贤妃着急了。不过,这种事情,上赶着不是买卖。但她又不能忤逆贤妃,只得在一个小宫女的带领下,往贵妃娘娘的怡和宫去了。
贵妃娘娘正在给五皇子挑新一季的衣裳料子,听说孙婉如来了,眉头微皱,不过还是吩咐宫女:“请她进来吧。”
孙婉如走进去,看到贵妃娘娘正端坐在贵妃榻上,宫女正抱着布匹告退离开,忙上前见礼。
“臣妇见过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贵妃摆摆手:“莫要多礼。之前的事儿,本宫还未谢过你。”
孙婉如忙又跪了下去:“娘娘折煞臣妇了,臣妇能为娘娘效力,是臣服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贵妃亲自起身,将孙婉如扶了起来。淡笑着:“咱们都是爽快人。不用推诿来推诿去。本宫欠你的人情,本宫认。所以,周夫人今日为何而来,还请明言。”
孙婉如叹了口气:她就知道,心急了,只会适得其反。
但是,箭已经在弦上了,她要是再遮遮掩掩,也落了下乘。
所以孙婉如抬起头,直视着贵妃娘娘的眼睛,直白地说:“说实话,是我父亲一直以来并不看好三皇子,之前支持他,只是为了全与前太傅的师生之谊。可是,上位者,上承天道、下担万民。人人都盼着一个有能力又有仁爱之心的皇子来继承。”
贵妃直直看着孙婉如:“所以说,你的所作所为,其实是受你父亲指使?”
孙婉如点头,又补充了一句:“这事儿,姑姑也是同意的。她也早就看三皇子不顺眼了。姑姑常常气得骂他,好好的人不做,偏偏喜欢做个畜生。”
这话,不可谓不重了!
这就相当于将把柄递到了贵妃手上。
贵妃反而对孙婉如他们的真心相信了几分。
这边他们相谈甚欢。
皇上那边却拿到了新证据。
看着延中递上来的折子,皇帝只觉得头嗡嗡的。
老五将老三整残废了还不够,居然还将他逼死了!
他一直当三皇子是受不了自杀的,可怎么也没想到,是老五斩草除根了。
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再不中用,再让人闹心,可真没了,皇上依旧心疼得要命。
更要命的是,他一点儿也不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啊。
皇上看着延中,突然觉得,这个人十分碍眼。
他摆摆手让延中退下。
延中转身走出御书房,眉目低垂,屏心敛气地往前走。
这一次,他怕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皇上不但不愿意相信,还对他起了疑心。
延中皱眉,越走越快。
他得去通知国公爷,事情有变了。
皇上心里气闷,无处发泄心中郁结,在御书房里转了几圈,无意间就打开了先皇的密室。
入目一张美人图。
美人一身黄袍,端坐在龙椅之上。
眉目如画,清冷绝尘。
皇上一时之间看得愣住了。
他突然想起来,他说他怎么看任栖梧有些眼熟,原来竟是与前朝女帝有五分相似。
前朝女帝?!
如果任栖梧是前朝女帝的孙女。
护国公让自己的儿子将他娶回去,护的还是他的国吗?
护国公当初站出来稳定朝局,就是为了今日做准备吗?
皇上当即出了一身冷汗。
回过神来,立刻出了密室,大声叫道:“来人,来人——”
“传朕旨意,护国公包藏祸心,图谋不轨,意图谋反,立刻全府羁押,等候发落。”
太监惊疑不定地看着皇上,小心翼翼地问:“护国公,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了?”
皇上冷笑:“他做什么了?他什么不敢做?”
太监不敢多问,一溜儿小跑着去传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