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长得像这样的人那么多!所以,任栖梧并没有多在意!
然而,下一刻,她就被惊在了原地!
因为,国公也正好从外面回来,看到了他们手里的那幅画,愣了愣那之后来了句:“你们都知道了了?”
任栖梧:“……!”
他们都知道了?他们该知道什么!
这幅画像,不是前朝女帝的画像吗?
周翊然也震惊地转头看向任栖梧!
国公爷看到他们是这样的反应,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嘴快,漏了消息!
周翊然多精明,不等国公爷想到措辞,把刚刚那句话圆过去,直接问道:“爹,梧儿她是前朝女帝的血脉?”
任栖梧眼睛等得更圆了!
这怎么可能呢!
可是又为什么不可能呢?前朝女帝也不是没有后人存世尤其是他的儿子,是失踪,而不是被杀!
护国公知道这件事情瞒不下去去了,只得让他们两个都坐下来,好好谈谈!
护国公第一句话,又把他们惊在了原地:“其实,我是女帝身边的暗卫统领!”
“当然,明面上的身份,我是女帝的时期的护国大将军。但真正带兵出征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我的孪生弟弟。”
“我们两人,一人主外,一人主内,平时对外却当做一个人存在!”
周翊然不解:“那小叔叔去了哪里了?”
“你们刚刚还去祭拜过他!”护国公再次语出惊人!
“任老!”周翊然差点儿跳起来!
“爷爷!”任栖梧也无法淡定!
护国公语调沉痛:“按理说,如今这个护国公的位置,该是他来做!可惜他那人认死理儿,一辈子只认女帝一人。”
“女帝是被身边近臣暗算中毒而亡!”护国公再次爆料!
让人震惊的消息实在是太多,反而让周翊然平静了下来:“那个人是先帝吧?”
护国公点头。
“他以为,没了女帝,他就可以夺去江山,稳坐高台!呵呵,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周翊然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先帝上位三年多就没了!
暴毙而亡!
是东裕所有人的禁忌!
从没有人敢提起!
这,不会是他父亲的手笔吧?
护国公继续说:“你叔父那个人,中直,有能耐!最不会做那些阴私的事情,是所有帝王都最喜欢亲睐的那一种!”
“先帝根本稳不住这抢来的江山,就想到了他!”
“他怎么可能为这个狗贼卖命,而我正好要替女帝报仇,就替他做了这护国公的位置!”
周翊然苦笑:“果然如此!”
“而他护着女帝唯一的血脉,逃了出去,改头换面,隐姓埋名!”
“我多次劝他,让他将幼帝送回来,重坐江山。”
“可他们每次都义正辞严地拒绝了我。”
“他说,幼帝从小颠沛流离,又在夺位之争中受的到了惊吓,非常排斥回京,而且并没有好好的学习治国之道,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
“先帝的地位得来虽然名不正言不顺,但他还算有魄力,对百姓也不过分苛责,虽然无法开创女帝时期的那种盛世,但也不失为一个合格的守成之君!”
“他说,对女帝来说,这皇帝谁来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黎明百姓能少受些苦楚!”
“女帝临终之前,的确对我说过这样的话。所以,我才没有勉强他们,必须接幼帝回京。”
“只不过,时隔30多年,他撑不下去了。这才把梧儿送了回来。”
任栖梧好半天才说:“所以,我是女帝的孙女儿?幼帝的亲生女儿?”
护国公点头!
护国公苦笑:“他不信任别人,只信任我,所以才会把你送回京城!”
任栖梧瞪大了眼睛:原来这就是她必须嫁到国公府的理由?
她的身份一旦暴露,东裕国土之内,所有的人家,哪一家也无法承受这样的真相!
除了早就知道真相的护国公,谁也不可能接这样的烫手山芋!
爷爷不想他家刚来遭人埋怨,与家人失和,才会不顾她的意愿,强行要求她嫁入护国公府!
她早该想到的,这是实在是太不对劲了!她居然心大的从来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周翊然更在乎的是别的!
“父亲,你做的事情,皇家真的没有发现一点儿蛛丝马迹吗?”
“不,他们肯定发现了!只不过没证据!要不然,他们不会给我下毒,不会害死大哥一家!”
“父亲,现如今,咱们府上,并不真的安全!梧儿在这里,我怕她一旦被发现真实身份,只会更加为危险!”
“父亲,我不能让梧儿冒这样的风险!”
护国公看向他:“你想怎么做?”
周翊然咬牙,好大一会儿才说:“我要带她去云疆,去找云景澈!”
护国公皱眉:“你不是赌徒,怎可如此冒险,云疆那是什么地方?你带梧儿去了,手中无半丝力量能够与云景澈抗衡,单单靠一个男人对女人的那点儿见色起意,怎么保证梧儿的安全?她可是女帝留存时间唯一的血脉了!”
“京城虽然不够安全,但是也是我们目前能够绸缪的最好的地方。”
任栖梧摆手:“我的父亲,祖母,为天下黎民,放弃了复仇,即从来没有绸缪过什么。”
护国公态度严肃:“此一时,彼一时!先皇也好,现如今的皇上也好,他们作为守成之君都是勉强可以的,所以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可是,三皇子,五皇子,他们谁有这般德才?”
“他们若是上位了,那就是天下黎明百姓的灾难!”
任栖梧愣了愣!
她与五皇子不熟,没有什么了解!可是,三皇子,那算个什么玩意儿!
连个人都不算!
任栖梧突然想起,爷爷从小教她各种各样的知识,看似杂乱无章,但其中就有文治武功、治国安邦的本事!
难道,他们其实预备着,这一天随时到来?
那么,她入京,便不止为成亲,还为了,改朝换代?
这,她得需要缓缓了!
她,可从来没想过,要夺个天下来玩玩!
护国公也知道,让孩子突然接受这样的现实,恐怕并不容易!这孩子没有吓到失态,已经算是非常担得起事儿的了!
单凭这一点儿,她已经比幼帝强无数倍了!
经得起风浪,扛得住压力。这样的帝王人选,才值得他们拼上一切!
护国公又看向自己的儿子,淡淡说:“翊儿,你失态了!单凭这一点儿,你已经差了梧儿十万八千里了!”
周翊然苦笑!
他关心则乱,怎么可能不失态!
他没有跳起来拉着任栖梧就跑,已经算是咬着后槽牙强忍下的了!
周翊然看向护国公:“父亲,这消息实在是太大了,我们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护国公点点头:“你们回去吧,先好好休息,好好稳一稳心神,不要急着做决定。任何慌急之下做出的决定,都有可能是不理智的。可能会导致非常严重的后果。”
周翊然点点头:“孩儿知错了!”
任栖梧先起身,拉着周翊然向护国公行礼告退。
护国公也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并未再多说什么。
回到他们自己的院子,任栖梧拉着周翊然坐下,突然感叹道:“原来爷爷他,竟然是你的叔叔!怪不得,当初他们给我选定的夫君是你那便宜儿子!嫁给你,还真有点儿差辈了!”
周翊然嘴角抽了抽!
“所以,你听了这么多惊天秘密,就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来?”
他叔叔,又不是她亲爷爷!
差什么辈!
他们就没有辈分可以差,好吗?
任栖梧皱眉:“爷爷他这一辈子,实在是太苦了!
“竟然为了我们父女,终身未娶,孤老一人!一辈子隐姓埋名,连真实的自己,都没有做过几天!
“他可是曾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护国大将军啊!怎么就沦为了带孩子的老妈子了呢!”
周翊然嘴角狂抽!
很好,这丫头的关注点儿果然清奇!
“他甚至,连自己的亲哥都对面不敢认!”
周翊然赶紧拉住她:“打住!快打住!别再说了!”
“任老,不,叔叔他老人家九泉之下,该被你说得没脸待了!”
任栖梧现在一听他这“叔叔”就浑身难受!
要管自己的爷爷改口叫“叔叔”!特么的,还有比这更幻灭的事情吗?
两人回避重点回避了半天,还是不得不面对现实。
任栖梧看着周翊然说:“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你们国公府这么一大家子人,未必人人都愿意承受这样残酷的真相。到时候……”
周翊然拍了拍她的手,淡淡说:“放心!我国公府虽然也有贪生怕死的!但父亲心里有数,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有人背叛,便是亲人,也一样立斩不赦!”
任栖梧摆摆手:“我不是担心你出不了手,而是,你原本不该承受这样的痛苦。”
周翊然眨眨眼睛:“你是想,分家?”
抄家灭族,分家就有用?
未必!
断亲?
无缘无故的,何至于此?岂不惹人怀疑?
任栖梧摇头叹气。
周翊然走过去抱住了她:“傻丫头,这般仁慈,可成不了事儿。”
任栖梧叹气:她亲缘浅薄,从记事起就只有爷爷也一个人陪着她。
没见过父母,更不可能有兄弟姐妹们一起玩儿!所以,小时候,她其实是无比羡慕别人家热热闹闹一大家子人的!
有时候,她长长望着他们谈天说地、笑成一团的样子出神。
爷爷就偷偷叹气!
直到她发现爷爷的愧疚和叹息。
她小时候,就再也不去多看那些热闹热烈的场面一眼了!
嫁到护国公府,她虽然并不怎么适应,却是对于有那么一大家子人十分欢喜的!
虽然,也并没有多少交集!
但,看到侄女儿摘花儿,她都想过去凑凑热闹!
正想着,外面宋清月回禀:“夫人,大姑娘来给您送鲜花饼。”
“快请进来。”任栖梧扬声说了一句。
周臻提着一个食盒,牵着一个小姑娘走了进来。
“问小婶婶安。”小姑娘脆生生地说。
任栖梧看着欢喜,笑道:“你是谁谁家的小姑娘呀?”
周臻笑着解释:“这是我二舅家的小妹,叫可心。大名杨梓涵。跟着我二舅母过来串门。听说我要来给你送点心,非要跟着过来看看。”
“小婶婶长得可真好看,好像画上的人一样呢!”小姑娘脆生生地说。
今日周翊然和任栖梧对“画”特别敏感,听到小姑娘这么说,几乎同时开口问道:“什么画儿?”
小姑娘条理十分清晰:“就是我们家的画呀!我有一次还看见哥哥他们对着那幅画上香呢!画上的姐姐可漂亮了,就跟小婶婶长得很像。”
周翊然笑起来,故意凑过去说:“那是因为你的小婶婶长得好看呀!这个世界上所有长得好看的人,看上去都像!因为她们都漂亮呀!”
小姑娘立刻笑得贼兮兮的:“小婶婶羞羞!你的夫君夸你啦!”
送走了周臻和小姑娘,周翊然和任栖梧相视一眼。
周臻的舅舅家里祭拜的,应该也是女帝画像!
周翊然又看了一眼任栖梧:“你说,会不会,我们家所有的姻亲,除了那个孙婉如,其实都是女帝的支持者?”
这就不是同气连枝的问题!
这就形成了一个姻亲网?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不怕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被一网打尽了?
任栖梧也皱了皱眉。
这件事,不能想,越想越头大!
尤其是,三皇子出了事,朝中只剩下了五皇子。
皇上还对这件事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他心里真的不怀疑吗?
他不可能不怀疑!
可是,他只让他们跪了一会儿,让延中问了他们几个问题。
他是信护国公的忠直,还是不敢动护国公只能隐忍?
想到这里,任栖梧立刻推周翊然往外走:“你快去问问父亲,上次咱们封府期间,朝中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周翊然一边往外走,一边问:“你是说,皇上发现了什么?”
任栖梧摇头:“他不需要发现什么,他只需要怀疑就够了!”
周翊然神色凝重!只希望这段时间没人再动五皇子。
怕就怕,如果五皇子也发现了这事儿,他自己略微一推动,就无可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