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翊然见任栖梧一脸平静,多嘴问了一句:“你一点儿也不惊讶?”
任栖梧理所当然地点头:“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周喆对孙婉如上心,自然什么好的都想给他!”
“换成是你,不会这么做吗?”
周翊然被她反问的,居然哑口无言了!
他当然也会!
但是!
周喆这混小子拿走国公府这么多东西,不就变相等于拿走了这丫头不少东西吗?
他生气,不应该吗?
这丫头是不是傻,居然还帮着那混小子说话!
任栖梧撞撞他,让他看国公夫人的表情,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你猜,娘现在什么心情?肉疼吗?”
周翊然瞬间明白了!
这小丫头也会借刀杀人!
孙婉如这样的,她没放在眼里。所以,娘能出手,可太对她的胃口了!
周翊然知道这丫头心里有成算!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撑起身子还要回去。
任栖梧刚想走,突然响起来,“是不是快到日子给延中大人送解药了?”
周翊然帮她算了算:“明天。”
任栖梧起身:“走吧咱们回去准备。”
护国公立刻了然。
怪不得延中会帮忙,原来他有求于任栖梧。
有个会医术的儿媳媳妇可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任栖梧那话,本来就是说给护国公听的,如今护国公已经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就不会再派人将时间浪费在延中身上。
周翊然不解:“这种事情,可以随意透露吗?”
任栖梧笑道:“那人既然知道我会加入护国公府,要出门必须有门禁。这些个地方。没法跑腿儿的根本送不出去。”
周翊然点头:“原来他们早就有料算到了。”
“走吧。我们去看看,延中大人是不是一直就是黑脸。”
如果有可能,她更想听听的延大人小时候的样子。
可惜,看着延中那个人,就不像是个会聊天的人。
任栖梧这么一想,只觉得好笑又好玩,自己笑了起来。
周翊然不知道什么事情让她笑成这样,直接凑过去,以额头顶住她的额头,笑嘻嘻地问:“老实交代,什么事儿让你这么开心?”
任栖想摇头,被周翊然一把将她的头抱住了:“别想跑,看着我,告诉我,到底什么事儿,让你这么开心?”
任栖梧被他捧住了头,只得看着他,笑道:“你可真小心眼儿,又多疑。我想什么你都要管。是不是太霸道了点儿?”
周翊然委屈:“我霸道吗?我就是想多了解你一点儿而已,你这都不肯说。可见没把我当成自己人。”
“你老实交代,我对你来说,是不是用完之后,就可以随意丢弃的物件儿?”
任栖梧见他越说越离谱了,忍不住伸手弹了他一下!
看着周翊然捂着头皱眉看着她,她又疑心自己手太重了。忙抬手帮他揉了揉,还吹了吹。像哄孩子一样哄她:“没事儿,不疼了。不疼了哈。”
周翊然噘嘴:“不行,这么哄太没有诚意了。必须重新哄才可以。”
周喆回来,自然是扬眉吐气的。
可惜任栖梧和周翊然都没在意,连面都没露。
反而是国公夫人一脸不敢置信加愤怒地瞪了周喆一眼。
周喆有些莫名其妙。他没做什么呀?除了回门礼又添了好多。
可这是祖母同意了的?为什么她还很生气的样子?
第二天,任栖梧带着周翊然出了城。
出城没多远,车夫突然停下了车。
“怎么了?”周翊然不解地问。
车夫擦了擦头上的汗,紧张地说:“主子,前面,好像有个死人。”
任栖梧一听,立刻掀开车帘看了看:“不对,他还没死,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
任栖梧跳下了车,周翊然也赶紧跟着跳了下去。
“陈坤中!”周翊然一见那人,立刻惊叫了一声。
任栖梧看向他:“认识?”
“认识。他还有救吗?”周翊然语气有些沉重。
任栖梧立刻点头。
经过一番针灸,又将身上瓷瓶中疗伤的药丸给他吞了一颗下去,就看到那男子睁开了眼睛。
周翊然有些庆幸又有些得意地冲男子扬了扬眉:“你终于醒了。”
男子想开口,无奈嗓子如同被刀片割一样痛,只得看向了马车上的水囊。
马车夫见状,赶紧去倒了一杯水过来。小心翼翼地扶起他,给他喂了几口。
“谢世子救命之恩。”男子费力地抬起手,抱了抱拳。
周翊然摆摆手,十分得意:“我的确功劳不小,但真正救你的,却不是我。是我夫人。”
男子看着任栖梧,震惊不已。将他从阎罗殿拉回来的,竟然是个女子!还是个这么漂亮的女子!
这时候屋里突然出现了两个黑衣人,跪在那男子面前,自责地一个劲儿磕头:“都是属下护主不力,这么久才找到主子,让主子遭此重创。求主子责罚。”
男子摆摆手,凄然一笑:“起来吧,以后这样的话不必再说。”
“这次他们派了多少人?”男子想了想,又问。
“差不多五百人。属下没敢多恋战,所以没伤几个,直接回来寻找主子了。”护卫有些焦急,这次他们的人分散到各地寻找主子,他们找了好久才找到这里,信息倒是已经发出去了,可全部赶过来,怎么说也得一天时间。那可什么都晚了。
男子看向他:“你们现在有多少人?”
护卫有些愧疚:“十二人。”
十二人对上五百人,即便对手是一盘散沙的杀手,他们可也没什么胜算。
男子却毫不迟疑,命令道:“去找张床板来,抬我回去。”
护卫迟疑,但仍不敢违背,立刻转身去准备了。
周翊然看向他:“又是你家那个不省心的后母?她倒是舍得下血本。竟然找了五百人来杀你。”
那男子冷笑:“她再不下血本杀了我,世子之位他可就抢不到手了。”
周翊然好笑地打量着他:“你既然早有准备,怎么会这么狼狈?”
那男子苦笑:“还是低估了她了。”
任栖梧突然耳朵动了动,低声说:“有人来了,不少,大约六十多个。”
这男子有十二个护卫,加上任栖梧,还有国公府的暗卫,要对付六十多个人,也不是不可以。
但周翊然害怕任栖梧受伤,立刻吩咐道:“先把他抬到马车上。咱们走。”
任栖梧摇头:“不必。来人气息一般,武功都不咋地,应该是山匪。”
周翊然眨眨眼睛,看向那男子:“你继母雇凶杀人,不去找江湖杀手,找了群土匪?”
那男子无奈苦笑:“土匪人多啊。”
他不是被打败的,是被耗光体力才重伤的。
只是六十多个,九牛一毛。可能是觉得他已经受了重伤,随便谁分分钟就能按死他,所以只来了六十个人。
六十多个人,的确非常好收拾。要不是那男子非要留活口,解决起来应该会更快。
那男子吩咐手下人,将那几个活着的土匪全都吊在树上。给土匪大当家的去信,让他来赎人。
那大当家的也不含糊,没过多长时间,带着一千多人,浩浩荡荡来了。
任栖梧被他的人数惊到了,脱口问道:“你是哪个山头的?”
现如今,京城附近,还有这么多山匪?
大当家嘿嘿一笑,看了一眼众人,语气轻蔑:“自然。不过你一个小丫头,可没资格跟我谈,还是找个能做主的吧。”
任栖梧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既然大当家的这么说,那就让您的兄弟继续在树上挂着吧,不过别怪我没提醒您,他们身上可都有伤,您每拖一会儿,他们活命的机会就少一分。”
“等等!”大当家的也不敢真的不管那几个兄弟,毕竟,他们在山寨中都算得上有威望的。
“你说吧,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大当家的憋屈地说。
任栖梧不紧不慢地说:“很简单。谁雇得你们,我们出同样的价格,还有上面那几位的命,雇你们反杀回去。”
大当家的立刻后退几步:“不可能。那可是侯府,我们怎么敢?”
周翊然不解:“你们不知道,这个被你们追杀的人,是侯府的世子吧?”
大当家的脸都白了:“不,不知,他们说,这是侯府的逃奴,偷了侯府的东西。”
任栖梧这才对身后的几个人说:“麻烦你们,帮忙把几位好汉放下来吧。”
几个小伙子赶紧去将人放了下来。
任栖梧十分无语:“人给你们。但你们必须去杀了那个雇你们的人。要不然,世子日后继承了侯府。你们死得更惨。”
大当家惨白着一张脸带着人走了。
周翊然看向陈坤中:“送你回去?还是找个地方安置你?”
陈坤中皱眉:“你说的怎么这么奇怪?你还是先给我找个大夫吧。就我这身伤,能不能回到京城还另说呢!”
周翊然笑得得意:“你放心吧,刚刚这不是已经把你从鬼门关里拉回来了吗?”
“来人,带陈世子去回春堂医馆。”周翊然吩咐一声,两个国公府暗卫和侯府的护卫立刻行动起来。
“我还得陪夫人去上香,回来再去看你。”周翊然解释一句,直接走了。
陈坤中只能等属下找来门板,抬着他回城。
嗯,入城之后,也是一景儿!
消息自然很快就传回了候府。
候府的人来回春堂,回春堂直接不让他们进门。再来,也就堵在门外。
周翊然和任栖梧很快到了青云山!
祭拜了任老,给延中送了药,又去摘了桃子,这才下山。
之前还没熟的桃子,如今已经熟透。一个个看着鲜嫩欲滴,让人垂涎。
周翊然回头看着那片桃林,突然笑了!
上一次来,他因病致失魂落魄!
现如今,他知道了解毒之法,心中有了别的谋算,也敢大胆地表达出对这丫头的心意了!
说一句物是人非都差不多!
至少与他来说,由等死,变成了可以商量!
他当然想活!
所以他得另辟蹊径!
云疆,云景澈。他会去的!
下山之后,周翊然和任栖梧去看了看陈坤中,听说候府来过几波人,都被挡了回去。任栖梧有些吃惊:“这医馆现如今都这么厉害了吗?”
周翊然笑道:“这是咱们国公府的医馆,当然厉害。”
陈坤中对着周翊然拱了拱手:“大恩不言谢,日后如果有用到我的地方,只管吩咐。”
周翊然笑笑:“肯定少不了用你的时候。”
陈坤中累得睡了过去。
虚脱!
医馆的大夫走过来,看着周翊然行礼:“李老让我问问,什么时候才能安稳。”
周翊然笑道:“安稳不了。”
任栖梧好奇:“你们打什么哑谜?”
周翊然还没说什么的,那小大夫来了句:“一个女子,少打听。”
周翊然立刻皱眉:“给夫人道歉!”
小大夫这才知道面前这女子是谁,直接跪了下去。
京城人人都知道,世子宠妻如命!
他要敢惹,只怕没命活到明天!
任栖梧倒是没觉得有啥。这世道对女子来说,就是有诸多不公平。
这小大夫只是一部分人的代表罢了。
周翊然不想多待了,拉着任栖梧就走。
回到国公府,周翊然还是有点儿不太高兴:“他们这般对你说话,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任栖梧笑:“世道如此。你这般生气做什么?”
周翊然叹了口气:“这世道,对女子,太不公平了。还是女帝时期,民风开放!”
任栖梧好奇:“听你们说过很多次女帝。这女帝到底什么模样?”
周翊然有些吃惊:“你不知道?”
任栖梧不解:这事儿。她该知道?
毕竟,女帝时期,过去都三十多年了。
那时候,她和周翊然都没有出生。
周翊然拉着她:“走吧。父亲应该珍藏着这位女帝的画像,咱们去他书房看看?”
周翊然带着任栖梧一路来到了护国公的书房,熟练地打开暗格,拿出一张画像来。
手一抖,画像展开!
任栖梧忍不住顿了顿。因为,画中人,实在给她一股扑面而来熟悉感。
至于为什么,她说不清。
周翊然则震惊了:“没想到,这么看,女帝与你,竟然有几分相似。”
世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