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翊然还伸着脸等着任栖梧给他擦呢。见她说别的,嘴立刻撅了起来:“你还没帮我擦呢。”
任栖梧无语,抬起胳膊用没沾到水的地方帮他胡乱擦了一下。
细嫩的皮肤划过脸颊。软软的,温热温热的。周翊然差点儿原地坐下去。
这丫头,真是撩人而不自知。
任栖梧却没有发现周翊然的异样,只追问他:“你还没回答我呢?不是要笑不露齿,走不动裙?怎么刚刚林晓晓跑起来也惊涛骇浪的。”
周翊然忍不住笑:“谁跑起来不惊涛骇浪的。京城女人也是人啊。为什么不能跑?”
“规矩森严那只有极个别钻牛角尖的家族才会这般为难人。大多数的勋贵家族,你看看她们的女儿,娇养长大,性子也都肆意。”
任栖梧瞬间响起了爷爷。
爷爷也总是这么教育她。
规矩是给人看的。不需要给人看的时候,一定要怎么舒服怎么来。
对她那么好的爷爷,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周翊然见她一秒情绪低落,猜到她怕是想到任老了,就笑着说:“等明天我陪你去祭拜爷爷。”
任栖梧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想爷爷了?”
周翊然笑着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尖:“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清亮的水滴通过周翊然的手沾到任栖梧鼻尖上,又轻轻滑落。
任栖梧笑:“该你给我擦了。”
周翊然直接凑过去,亲在任栖梧的鼻尖上。
任栖梧无语:“你脏不脏,这是洗花瓣儿的水。”
周翊然故意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任栖梧的鼻尖:“怎么?嫌弃你夫君了?”
任栖梧被他这举动给整得身子有些发软。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老实点儿。”
周翊然一秒变乖小孩儿:“都听夫人的。”
清洗干净了,周翊然将花瓣从水里捞出来摊开在干净的簸箕里晾着。
任栖梧在一边指挥:“再薄一点儿。太厚了晾晒不到,会存了水,发酵的时候容易发臭的。”
周翊然干脆小心地一瓣一瓣铺开。
干的格外仔细。
任栖梧笑他:“怎么感觉你在绣花。”
周翊然顺口撩一句:“只要是你的事儿。多仔细多认真都不过分。”
任栖梧转身往屋里走,唇角的弧度却一直下不去。
“世子,夫人,主院来人通知,让你们去参加家宴。”林晓晓去而复返,小声回禀道。
周翊然点头,擦干了手,拉着任栖梧又往回走。
任栖梧笑:“这一会儿功夫,来回两趟了。”
周翊然突然停住脚步,郑重地问:“你想去吗?如果不想去的话,我陪你回去。”
任栖梧不解:“我为什么不想去?”
周翊然看了一眼周喆他们院子的方向:“对于那些个无关紧要的人,没必要为了他们,而委屈自己。”
任栖梧委屈吗?
她懵懵地看了一眼周翊然:“有热闹看,有啥可委屈的。”
周翊然释然一笑:“哈哈,那咱们走吧。”
上一次家宴,国公夫人将中馈给了任栖梧。任栖梧没管两天,她又收回去了。
这次家宴,这中馈不会再被拿出来说吧?
任栖梧这么一想,立刻笑了起来。
周翊然不知道这丫头在笑什么。但他想起那被收回去的中馈,又觉得对不起任栖梧。
“我母亲她……”他不是想替国公夫人解释,他根本没法解释。
任栖梧摇摇头:“不用解释的。我都懂。再说了,我也不在意。”周翊然叹气。
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这心太大,也有点儿让人无奈。
关键是,让人无从讨好啊。
母亲要为她之前做过的事情做出弥补,恐怕不太容易。
毕竟,她这儿媳妇,可能根本不知道母亲是想弥补吧。
来到正院,护国公和国公夫人还没到。
倒是他的二哥二嫂早就到了。
周翊然就拉着任栖梧走进来,二嫂立刻迎了上去。拉这任栖梧的手笑道:“弟妹你今天这身衣服可真漂亮。这一打扮起来,贵气逼人,咱们京城还没有谁能比了。”
任栖梧有些不太习惯被她拉着手,想抽又不好直接抽出来。于是求助地看向周翊然。
周翊然立刻过去,伸手将任栖梧的手从二嫂手里抢出来,握在自己手里,笑道:“二嫂可别打趣她。她脸皮儿薄。”
二嫂看着被周翊然当宝贝一样握着的那双嫩白小手,嘴角抽了抽。
他们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心眼儿太小了。他媳妇的手,别人拉一下又怎么了?
看把他急得。
真跟护食的小狗也没什么区别了。
“是,是,是,是二嫂说话唐突了。”二嫂并不走心地道了个歉。
这才又凑到任栖梧耳边低声说:“放心,二嫂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任栖梧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今日家宴,老夫人要是越过你将中馈给了孙婉如。我一定站出来反对。”二嫂既然要拍马屁,干脆就挑明了说。
任栖梧摇摇头:“没必要。中馈母亲总是需要交出去的,我又不耐烦管。交给孙婉如也没什么不好的。”
“毕竟,她也是从小学习掌家的。”
二嫂只当她是嘴硬。没当回事儿。
没多大一会儿,周喆扶着孙婉如进来了。
孙婉如苍白着一张脸,身子轻轻晃动,显然是非常不舒服了。
二嫂立刻讽刺出声:“哎呀呀,这站都站不稳了,怎么还跑来了。敬茶也好,家宴也罢。不都是为了给你体面,承认你的身份地位吗?”
“我们国公府又不是那等不懂规矩的人家。这些个东西摆到明面上来处理,不是更好吗?”
“只要你说一声,推后几天也好,等你伤好了再补也行。”
“值得你非得坚持带伤出行。”
孙婉如本就惨白的一张脸更加惨白了。
她嘴唇翕动,好半天才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就是觉得,这些本就是晚辈该行的礼。如果我不按规矩将这流程走下来,心里不安。”
“毕竟,这些都是有吉祥寓意的。我不想因为我自己的原因,给国公府带了一丁点儿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