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公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三皇子出事!那朝中只剩下五皇子一人独大!
多年的平衡被打破,可不是什么好事。
更何况,三皇子这事儿,出得太蹊跷了!
“走,先去看三皇子。”护国公不再迟疑,拉上周翊然就走。
周翊然牵着任栖梧,一边走一边快速说着:“刚才来找你的那个丫鬟,的确是咱们国公府前些日子才买进来的。只怕是,有人为了今天的局早早就开始布局了。”
“她将你引过去,只怕是为了栽赃你。”
“谁会对你出手?”
任栖梧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一时也想不出来,谁会用这种内宅手段,融合非常残忍的江湖手段。”
周翊然走着走着,突然转头看了一眼周喆的院子。
那里有他今天刚过门的新妇。
护国公府里从来没有刺客光顾过,今天是第一次,刺客这般光明正大、明目张胆地大白天来行刺一个新娘子!
护国公府的府医已经简单帮三皇子处理了伤口。
护国公他们到的时候,御医还没到。
护国公想了想,吩咐道:“抬上三皇子,咱们入宫。”
周翊然看向任栖梧:“你留在家里。”
任栖梧摇头:“这件事,他们要设计的人是我,我也是第一个发现三皇子受伤的人。这一趟,我必须走。倒是夫君你,还麻烦你留在府里,帮我快速查清楚真相,否则,今天我们可能很难从宫里出来。”
周翊然自然知道这件事的厉害之处。安抚地拍了拍任栖梧的肩膀,说道:“放心,护国公府的暗卫不是吃素的,虽然之前受伤的不少,让府里的护卫松懈了不少,但能够调用的人,追查一点儿东西,应该挺快。”
周翊然也知道,他留在府里坐镇,可能查得更快一些。所以,他也没有非要跟着一起进宫。
护国公和任栖梧带着人抬着三皇子一路穿街过巷,直接到了宫门口。
京城之中,自然又不少人看到三皇子受伤。尤其是伤到的那个部位,让人们格外津津乐道。
“坏事做多了,老天爷都看不过去。这不,报应来了吧?”
“就是,就是,身边的冤魂多了,哪有不阴沟里翻船的。”
“听说三皇子是在护国公府里受的伤。你们说,会是什么人干的?”
“肯定是有人想栽赃陷害护国公呗。这你都看不出来?三皇子在护国公府出了事,谁最倒霉?还不是国公府!”
“就是,你要是凶手,你会选择在自己家里杀人,然后让所有人都知道?”
“再没脑子,也会觉得不正常吧?”
“你们说,护国公府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刚重新开府就又碰上这样的事儿?到底是谁非要按死他们不可?”
京城最不缺的就是八卦的人,但人人都笃定,这件事跟护国公府没有任何关系。
栽赃陷害一流罢了。
皇上生性多疑,自然想的更多。
人在护国公府出了事,就算护国公府没有任何错处,但在他们的地盘上出了事,他也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护国公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带着任栖梧跪在御书房门外,跪得笔直。
御书房偏殿之中,御医使尽浑身解数,也只能遗憾地摇头:“启禀皇上,对方下手太狠。三皇子那处,已经废了。”
皇上只觉得自己的精气神儿都快要被抽去了。
他只有两个成年的儿子呀。
废了一个三皇子,那他就没的选了。
他都不用怀疑。就知道这件事出自谁的手笔。
毕竟,这件事谁受益,一目了然。
身有残缺不能登高位。
便是断手断脚,都没有这样的伤来得杀人诛心啊!
这让老三以后活着还不如死了!
还真是心狠啊!
“来人啊——传延中!”皇上沉默良久,才终于出声吩咐身边的太监。
延中来得很快,经过护国公和任栖梧的时候,脚步如飞,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们。
任栖梧却似有所感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只看到一袭鸦青色披风翻飞起来的角。
皇上看着延中,延中依旧面无表情地拱手接令,淡淡问道:“要先查护国公府吗?”
皇上皱眉,觉得延中多此一问。
延中一本正经地说:“护国公就在外面,微臣有几个问题,想先问问他。”
皇上摆摆手:“你想怎么查就怎么查。”
延中立刻转身出去,到了护国公面前。
太监突然在后面传旨,让护国公和任栖梧进御书房回话。
任栖梧伸手扶着护国公起身,往御书房而去。
延中跟在后面。
护国公和任栖梧又给皇上行了礼,这才被赐座。任栖梧坐在小小的兀子上,听着延中问道:“请问,三皇子是什么时辰,在哪里出的事儿?”
任栖梧回答道:“亥时三刻,在我和周翊然待客的花厅中。”
“三皇子出事时,世子夫人在哪里?”延中又问,语气平静,仿佛就是例行询问。
任栖梧叹了口气:“我在隔壁院子。刚刚翻回自己的院子。”
任栖梧知道,她作为一个世子夫人,这种时候,所在的位置和所行之事,都让人无法接受。
背后之人这般设计她,除了栽赃之外,恐怕还会顺带传点儿流言蜚语什么的。
毕竟,世子夫人翻墙去隔壁,这件事儿,不比三皇子受伤更轻省些。
延中眼神闪了闪,才又不紧不慢地问:“三皇子出事,世子夫人什么心情?”
任栖梧实话实话:“跟吞了只苍蝇一般,恶心。”
这事儿,她真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偏偏这个延中还非得刨根究底。
延中挑眉:“世子夫人不如具体说说,本官不太明白。”
任栖梧不耐烦地说:“栽赃陷害、出手伤人、传播流言,这京城之中,脏的手段层出不穷,让人无从下脚。”
皇上对她这般犀利的语言有些无语,目光突然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儿。
这女人,眉眼真好看。
只不过,这样看来,怎么会越看越熟悉?
皇上突然问护国公:“周爱卿,朕突然觉得你这儿媳妇面熟得很。爱卿不若仔细看看,她像谁?”
护国公转头看了任栖梧一眼,眉头微蹙。
是,这丫头,确实像。
只不过,时间久远,谁还能记得那么清楚呢。
他都快要忘了她长什么样子了。
护国公摇摇头:“天下女子在臣眼里,不过就是好看的和不好看的。老臣这儿媳妇,属于特别好看的,不知皇上看着像谁?”
天下的美人,美得很有共同点。
任栖梧笑了起来:“三皇子也说过这话呢。皇上,是不是男子与女子无话可说的时候,夸一夸女子的容貌,是永远不会出错的一种话术?”
皇上差点儿被带沟里,严肃道:“朕不是这个意思,朕真的是越看你越像一个人。”
那是他父皇挂在密室里的一张肖像画。他知道,画上画的是前朝女帝。
父皇因爱生恨,执意毁了她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