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澈可一点儿都不怀疑于临停的实力,这人,油滑如泥鳅一般,偏偏那气势一出,别人只有瑟瑟发抖的资格。要不然,茗翠楼那般火爆的酒楼,怎么可能会卖掉。他现在十分好奇,任栖梧到底是怎么收服这样的人的?
任栖梧一脸茫然:“我没有收服他啊。”
她不过就是在于临停一个人在破庙里快要病死的时候恰巧路过,看他病得都快糊涂了,就将他带上,给他扎了三天针,送了他几粒药丸罢了。他在瑞城留了下来,那时候他说,以后遇到什么事,只管说是找他要诊金就行了。所以,今天他们路过瑞城的时候,她才想起了他。
云景澈被任栖梧的说法给震惊了:“你知道你这诊金多贵吗?那可是对他的救命之恩。一个对苍狼组织老大的救命之恩!”
这丫头是怎么轻描淡写地说得跟一次普通的出诊一样的?
任栖梧受不了云景澈的夸张表情,面无表情强调了一句:“我救他的时候,他那苍狼组织,就五个人!”
说白了,就是五个江湖混混。仗着自己会点儿武功,想闯出一片天。还是那种差点儿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类型。
不过,最后,他们成功了而已。
可这跟她可没啥关系。她真就是看了个病。
于之意才是她实打实救回来的。当年她发现于之意的时候,他才五岁,被人开膛破肚扔在乱葬岗。她追着一只野兔追到乱葬岗附近的时候听到他的哼哼声,将他救了出来。
她也不过才七岁多,那是她第一次清创缝合伤口,手都是哆嗦的。要不是爷爷一直鼓励她,她好几次都想放弃了。后来,小小的之意有好几次与死神擦肩,她不眠不休地照顾了他整整十天,整个人都快熬迷糊了,小之意才终于活过来。又养了一年多,他才能像个正常的小孩子一般能蹦能跳。
后来因为之意,他们还遭遇了好几次刺杀。好在爷爷武功高强,带着他们两个累赘,倒也没让他们受伤。不过他们也因此更加勤奋地练武了。
两年后,她给于临停治病之后,小之意听说他是个杀手,执意要跟着他走,还跟着他改姓于。她没办法才将这个养了三年的小弟弟给于临停当手下去了。
周翊然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看上去软萌可爱的孩子,身世居然这般悲惨。忍不住感叹了一句:“难怪他小小年纪就成了江湖最厉害的杀手!”
任栖梧无奈地看着他们两个:“想问的都问完了吧?现在,该考虑考虑眼下的问题了吧?”
揪着些陈年旧事,废这半天话!
云景澈看向周翊然:“今天你们东裕查出什么来了吗?”
周翊然摇头:“皇上的圣旨倒是一道接一道下了。延中还上门来要人,可惜,他们仿佛什么也没查出来。只统计了鸿胪寺一共烧死一千二百三十八人,重伤三人,轻伤两人。哦,对了,那两个轻伤的,就是跟在你身边的那两个护卫。”
“云清、云浊?”云景澈眉头皱了起来,“他们两个最厉害的地方是体质特殊,百毒不侵!”
任栖梧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你怀疑他们是被人下了毒之后才放的火?”
周翊然点头:“极有可能,要不然,他们睡得再沉,也不可能没有人能够惊醒,任凭大火烧死了那么多人!”
那这就不是小事了。
云景澈冷冷一笑:“什么极有可能,那根本就是!只是,我们云疆人对毒非常敏感他们是如何下的?我如今只想到一点儿,那就是,他们不是下毒,而是用了过量的安神香。”
任栖梧看向周翊然:“能将那两个护卫带来吗?”
周翊然摇头:“那两个护卫在锦衣卫手里。一动不如一静,咱们现在最好什么都不做,静观其变。看看皇上对待逃往云疆的‘云景澈’是什么态度再说吧。”
于是,云景澈依旧是于临停的护卫。晚上被撵了回去。
护国公直到天彻底黑下来,才回到府里。晚饭也没顾上吃,就急急到了临渊院,看到周翊然和任栖梧两人都在书房,正一个看医书,一个读兵法,平静安然,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忍不住微微愣了下。
外面都闹翻天了,对他们两个来说,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受影响。
周翊然和任栖梧看到护国公来了,两人赶紧起身迎接。周翊然见护国公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赶紧问道:“父亲忙了一天?可用了晚膳了?”
护国公摇摇头:“没顾上呢。鸿胪寺这事儿实在太大了,一个处理不好,两国恐怕要再起兵祸。我担心皇上打青云的主意。”
那孩子虽然聪明好学上进,可毕竟毫无经验,说他纸上谈兵一点儿不为过。要是被派出去,只怕后患无穷。
任栖梧忙走到门口吩咐:“快去熬点儿归芪肉粥先送过来,再通知主院准备上菜。”
林晓晓领命赶紧去通知厨房了。
护国公心里熨帖,只转头深深看了任栖梧,但也没说什么,继续跟周翊然分析:“实在不行,我打算把你能站起来的消息传出去。”
这样一来,至少有周翊然挡在前头,皇上怎么也不好意思越过他去用周喆。
周翊然笑着安抚:“父亲不必着急。云景澈他没事儿。现在就住在咱们隔壁。”
护国公瞪大了眼睛:“他不是往云疆方向去了?”
周翊然伸手将从他身边经过的任栖梧拉住,笑道:“这事儿是你安排的,你跟父亲说说。”
任栖梧顺势在周翊然那张宽大的椅子上坐下来,从头跟护国公说了一遍。
护国公听愣了,好大一会儿才说:“这……这也太巧了!也是云景澈命大,不对,是他命好,遇到了梧儿。梧儿,你安排得不错。就是应该试探他们一下。要不然,他们这般明目张胆的,迟早捅出更大的篓子来。”
周翊然看向护国公,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道:“父亲能不能跟我说实话,这事儿,是不是跟皇后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