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栖梧不想听他们打嘴仗,忍不住转头问旁边跟着一起过来的刑部侍郎:“李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死者呢?查清楚死因了吗?”
刑部侍郎一脸尴尬:“那个,那人其实没死。他的确中了毒,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毒竟然神奇地解了。但那人一口咬定是毒王害他。”
任栖梧立刻听出问题的关键,看向云景澈的目光里有些不敢置信:“那人栽赃陷害你,你还替他解了毒?”
这人,不是一向睚眦必报的吗?
果然,下一刻就听云景澈笑着说:“我替他解了毒,他办事不力,被他背后的主子盯上,只会死得更惨。不过,那人可真推崇周世子你呀。恨不能将你吹上天了。茗翠楼人人都知道那人维护你。你说,这幕后主使,多少人得猜测与你有关?”
周翊然也跟着笑了笑,无波无澜地说道:“哦,我在京城人缘一向极好,维护我的人可不少。”
云景澈看向任栖梧,又看向周翊然,十分不满地问:“呵呵,你还挺自豪是怎么的?那你知道现在街头巷尾都在议论小肉团子吗?有些人说得可难听了。我一个外人都听不下去,想一把药毒哑他们。你作为小肉团子的夫君,不需要做点儿什么吗?”
周翊然立刻低垂了眉眼。他其实,是故意没管。
不知道为什么,从他父亲让他写下和离书的那一刻,他心里就觉得空落落的。他知道这段时间流言蜚语满京城,可只有那些狗血淋头的事情,才会传播得快,让更多的人感兴趣,越多人知道他们,越多人将他和这丫头牵扯在一起,不管好的坏的,他都觉得欢喜。
他其实心底里也觉得这样对任栖梧很不公平,可这丫头根本不在意,他就放任自己刻意不去管了。
但他这种阴暗的心理,根本没法跟人解释。更不可能告诉任栖梧。所以他只能装作自己有心无力的样子。
周喆
云景澈见他这副装模作样的德行,冷嗤一声,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任栖梧一眼。
任栖梧却并不在意,看着云景澈问:“现在说你的问题,不要转移话题。你到底得罪谁了?刑部的人知道你是云疆毒王,而且那人中毒却未死,他们还敢关着你,你觉得,京城之中,谁敢这么做?”
旁边的刑部侍郎抖了抖。这护国公府世子夫人说话还真不拐弯抹角啊!
他们的确是受人指使才去拿人的,可他们也确实等到人倒下了,出了“人命”之后,光明正大地拿人啊。他觉得他有必要解释(掩饰)一下,忙上前一步,摆出一副公正严明的模样,端着腔调说:“夫人,本官必须纠正一下,我们刑部办案只会依法遵章办事,夫人怎可凭着臆想就往我们头上扣帽子?”
“哦,抱歉。”任栖梧转头不走心地道了个歉,又转头去看着云景澈了。
刑部侍郎想过她会继续诋毁刑部官员,他就可以继续理直气壮地跟她掰扯掰扯。没想到她会道歉,更没想到她道歉这般没有诚意。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应对了。
蔺天启在一边儿差点儿憋不住笑。周喆放弃了这么有趣的女人,选择那个孙婉如,还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他亏大发了。
大牢里面的云景澈还真十分配合地想了想,才说:“我才进京,说起得罪人,就得罪过他。”
说着,云景澈指了指周翊然。一脸鄙夷。仿佛在说周翊然就是个小肚鸡肠、设计他的小人。
他今天才刚进京,就试图抢了个婚,还没抢成,其他真的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干。
任栖梧看向刑部侍郎:“大人,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带他走?还是必须得鸿胪寺那边来人才可以?”
刑部侍郎擦了擦头上的汗,十分无奈地说:“被害人没死,反而活得好好的,这本来就是一场误会。毒王是随时可以离开的。”
他们是注定完不成上头交代的任务了。不过,这也不算他们的错,谁让那个不靠谱的被害人,中毒就中毒吧,还能让人顺手给解了毒而不自知。
任栖梧招呼云景澈:“你走不走?”
云景澈继续低头数稻草:“不用急,我觉得你们东裕国的大牢里还挺凉快的。我决定在这里避避暑。”
这就是要追究到底的意思了?任栖梧点点头:“我帮你查。你跟我回去,如何?”
云景澈继续摇头:“小肉团子,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得留在这里,等着你们的皇帝陛下亲自迎接我出去。”
刑部侍郎一听云景澈这话,立刻变了脸色,没想到这云疆毒王这般固执,这事儿闹得有点儿大,他兜不住了。擦了擦头上的汗,也顾不上周翊然他们了,直接转身脚步匆匆地就走了。
周翊然看着云景澈笑了笑,问:“他们未必就不是误伤你。你就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吗?”
云景澈笑得意味深长:“你要是再敷衍点儿,我就能听出来了。小肉团子,你这个男人心黑得很,你可得小心些。”
任栖梧不知道他们怎么就这么不对付,阴阳怪气的模样,跟后宅争风吃醋的女子也没高明多少,忍不住叹了口气:“行了,咱们不掰扯这个了。云景澈,这个送给你,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任栖梧将孤本拿出来,递到云景澈面前。
云景澈警惕地看着她:“这是什么东西?”
任栖梧对他这防备姿态十分不满:“你看看不就知道了,我还能给你下毒不成?”
云景澈看了又看任栖梧手里那个方方正正的盒子,终于还是鼓起勇气伸出手接了过去。
但当他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孤本的时候,还是立刻变了脸色,“砰”地将盒子扣上,抬头目光冰冷地看着周翊然,又将恨铁不成钢的目光转向任栖梧,磨起了牙:“小肉团子,你要犯傻别人拉不住,可自己总得学会算账吧?你是真不知道这些孤本的价值吗?这都是无价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