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内,因陆寻天的一席话。
氛围,开始逐渐失控。
俞星河低着头,望着已经阅览过无数遍的卷宗。
似是在沉思。
康应松左右张望,最终找了个由头,与属下开始窃语。
大理寺完全没料到,今日的审判竟会如此劲爆。
因圣人慕容南的一手微言大义,直接将审判的级别。
提高到了如此地步。
负责此事的大理寺寺正白世勋,干脆直接就给干宕机了。
自己来之前,也没人告诉过自己,审判是这么个流程啊!
不是说,只是审那安远钱庄的市场案吗?
怎么慕容院长就来了呢?
怎么那个陆寻天,就扯出六皇子来了呢!??
场面出离的安静。
叶寻不急不忙的,面带微笑的。
继续问道。
“此事,还有何人知晓?”
陆寻天如同一只提线木偶般。
呆滞且挣扎的,抬头回应道。
“我们陆府之中,家父,管家,钱庄管事”
听着陆寻天如此实诚的,便开始交代。
公堂上,大家奋笔疾书,负责记录的同时。
平生也第一次,感受到了审案子的轻松。
毕竟,谁能在圣人的帮助下审过案子??
平日里,有几个犯人会老实到这般地步??
恨不能将底裤都给供出来的?
人,总是有私心的,尤其是作为犯人时。
为了减轻罪责,或多或少,都会唯心主义一些。
可在今天,没有虚与委蛇,没有避重就轻。
陆寻天将他们安远钱庄,怎么与六皇子联系。
如何获取行动目标,以及寻求商业上的帮助、背后靠山们的庇护。
到怎么与各个下线、商业伙伴合作,操控了市场后怎么分账等等。
只要他知道的,没有半点隐瞒。
一五一十,全部给交代了。
眼看着,牵扯出来的人越来越多。
从普通商贾,到大乾镇守一方的官员,也被纷纷曝出。
在场的官员们,已经快要坐不住了。
就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血流成河的画面。
几乎,已经在大家脑海中打转了。
但对于目前的情况,叶寻
还是不大满意。
于是,他继续问道。
“日前,城北。”
“那妖僧颜猖欲意行凶。”
“汝可知,他来自何处?”
陆寻天这次明显迟疑了片刻。
倒也不是公堂内的微言大义失了效。
而是他确实,不大清楚颜猖等人的来路。
支支吾吾一阵后,陆寻天只是说道。
“此事,乃家父一手操办。”
“罪民只知,他非洛京人。”
“十来日前,才因市场案匆匆入京。”
叶寻追问。
“他们来洛京,所为何事?”
陆寻天双目绝望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嘴巴,不受控制的继续说道。
“此案被发现后,外部人员过多。”
“颜猖等人此来,是为了灭口之事。”
嘶
堂前,康应松怒拍桌案。
大骂道。
“竖子不足为人也!”
一旁,俞星河冷声道。
“仅目前口供,陆府当夷灭九族!”
大理寺正白世勋左看看,右瞄瞄。
见九殿下目光扫了过来,顿时吓得一激灵。
连忙附和道。
“此子,乃至陆家当诛!”
叶寻满意的收回了目光。
并吩咐左右官员,将目前收录口供处理妥当。
缓缓起身。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陆寻天呆坐地面,整个人的状态距离崩溃。
仅一步之遥。
就在叶寻话音出口后的下一秒。
陆寻天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突然抬头。
看着叶寻,面露凶狠之色。
可嘴里,却怎么也说不出狠话。
只是道。
“我没有要说的了!我没有要说的了!!”
眼看这人被折腾的快疯了。
叶寻挥挥手,示意锦衣卫上前。
可谁知,陆寻天真的已经疯了。
或者说,他疯不疯的已经没有任何影响了。
咖啡和沉默刚上前,陆寻天突然跨出数步。
竟是欲抢二人佩刀。
可咖啡和沉默,也不是当初初入游戏之时了。
沉默身上金光乍现,手臂高抬的同时。
那沙包大的拳头,瞬间落在了对方的脸上。
陆寻天被一拳砸飞出了五六米远,跟着便被两侧的玩家上前制服。
他还想挣扎,可等到的。
却是玩家们的各种控制技能。
“指鹿为马!”
“牵丝线!”
“吃我一钵盂!!”
“”
数秒后,陆寻天无力倒下。
叶寻看着这出闹剧,并不生气。
只是语气平静的说道。
“宣,陆沉上堂。”
一旁,三位主审团纷纷对视一眼。
只觉得,今日怕是要扯出大问题来!
一个陆府少主的口供,就已然如此惊人。
那陆家老爷出场后情况,又将如何?
京兆府,后堂。
负责临时守护证人、看押疑犯的阁楼中。
钱余,正呆呆的坐在那里。
目送着,自己曾经的老爷,如一条丧家之犬般。
被拖入了前方大门。
一旁,钱昭彤见状,拳头握了又松。
最终,转向了父亲。
“父亲”
钱余回头,看着女儿。
刚欲开口,就见女儿正气凛然的说道。
“一会儿去了堂上务必,说出实情!”
钱余愣了愣,继而苦笑道。
“实情?”
“我昨夜,不是同你说过了吗?”
“那些,就是实情”
钱昭彤摇摇头。
“不,我的意思是毫无保留的实情。”
钱余不解道。
“你觉得,如果我全都说了。”
“我们钱家,就能脱身了吗?”
钱昭彤深吸一口气。
“不管能不能脱身。”
“我们,都已经没有退路了!”
“父亲!”
说着,她上前。
用钱余见了,都会忍不住羞愧的目光。
盯着他说道。
“您已经走错了路。”
“现在,官家已经知晓了一切。”
“前面,正在三堂会审!”
“主审者,赫然便是当今九殿下!”
“到了这时候,父亲您莫要一错再错啊!!”
不知晓公堂上,因慕容南的微言大义。
已经再容不得半点谎言的父女二人。
在经过了长足的对视后,终于达成了统一。
钱余羞愧的低着头,半晌。
才回应女儿道。
“那便依了你吧”
不等钱昭彤露出轻松的表情。
钱余,连忙又补充道。
“但不论如何,你都是无辜的!”
“你记住,千万不要为了为父,做一些傻事!”
“保全自己,务必要保全自己啊!!”
钱昭彤灿烂一笑。
一袭修修补补,已穿了多年的儒生长袍。
在此刻,竟散发出了一抹耀人的乳白光泽
周围人,在投来惊愕目光的同时。
也听到了,钱昭彤那坦然磊落的回复。
“我因父亲培育,方有今日成就。”
“若今日家中蒙难,我却一心欲要逃脱”
“我岂不是枉为人子?”
钱余傻傻的呢喃道。
“可是为父,乃是咎由自取啊”
钱昭彤并未回头,只是将背影。
留给了父亲。
“既如此,该还的罪,便去还。”
“因父亲您作恶,而为我们带来的一切。”
“此次会审后,我也不会留。”
“我会用我的方法去面对这次的”
“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