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国库券

打柱子媳妇家出来,王大川紧赶慢赶的来到张胜利宿舍,一看张经理就刚下班,“张哥,走出去搓一顿,我请。”虽然张胜利媳妇管王大川叫姐夫,但是架不住张胜利年龄大而且还是领导,不能叫张胜利妹夫。

“大川,你怎么回事儿?之前不是说好,不要有心理包袱吗,这个月学习完就复工,我也好交差,怎么就不在这干了呢?”这个工程可是预算两亿,我们桥这头也有一个亿啊,一辈子可能就遇到这么一个大工程,你做下来了,对你以后发展是有大好处的,说不定我的位置也能往上升一升,到时让你干个项目经理都没有问题,你做这么大决定也不提前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也是临时决定的,走,先出去吃饭,边吃边说,我后面还得靠张哥你呢。”王大川一边给张胜利下矮桩,一边拉着张胜利往外面走。

张胜利能有什么办法,都是一家人,媳妇儿再三叮嘱要照顾好这个姐夫,自己力气也没王大川大,吃饭就吃饭吧,听听这家伙怎么说,虽说离开桥梁项目自己不赞成,但是现在生米煮成熟饭,也只好另外安排。

川江小酒馆里,雅间,王大川安排了四菜一汤,还弄了一瓶老尖庄酒,先给张胜利满上,再给自己倒了一杯。

“张哥,这些年在你手下做事,我心里清楚,你没少关照我,我一直顺风顺水都是你的提携。这次我是没想到钱宽把你拉过来了,我本来是合计以后在你手下继续干,找机会给钱宽一点小鞋穿,毕竟这家伙太不是东西了。”

“你还算有良心。”张胜利抿了口小酒,吃了两口菜,等着王大川继续说。

“但是,我后来一想,这件事钱宽也没多大错,顶多是出事后不仗义,但是问题还是我没管理好,二次高空作业没检查好安全带。这个项目确实是陪都,甚至是全国都少有的大项目,竣工后,我们队伍确实有光彩,履历也会好看许多,但是,毕竟是出过事故的,再光彩也有限,不如趁现在介入不深,早早离开,这点不光彩还能抹去,不然,以后一提这桥,一提到我们队,始终是柄双刃剑,我现在带着队伍,踏踏实实做点小项目,比如挖点隧道什么的,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把队伍根基弄扎实了,这个桥的项目完工了,你估计也上去了,我这边队伍也练好了,到时候还愁我们兄弟没项目做?”

“挖隧道?你哪里得到的消息啊?”张胜利也是老工程油条了,听得出王大川的意思。

“我那天跟叶国兴叶哥喝酒的时候,他跟我说川江这边考虑配合大桥在挖通一条隧道,双向两车道,都勘测得差不多了?”

“叶国兴确实有点门道,不过这个项目最快也要年底才动工,而且预算不大,也就两百来万,练队伍还可以,挣不了什么钱。”

“我现在还年轻,不图那个钱,其实这次柱子的事对我触动挺大,多好的兄弟,我没照顾好,留下孤儿寡母的,好在家里的老人还有柱子他大哥养老送终,不然,我就得去他们家当孝子去。”

“这个也不能怨你,别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隧道项目十有八九是张华负责,跟我是家门,他小舅子在给我们供应河沙,我没少给他那个不省心的小舅子开绿灯,所以介绍你们去挖隧道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一定要把工程做扎实了,我在这行还要名声的,不过话说回来,其实你做事我也放心,至少比钱宽放心,也罢,放你出去多跟其他项目经理打打交道也是好事,但是你小姨子我媳妇儿那里可不能说我不照顾你。”

“还要怎么照顾,小姨子天秀还是年龄小,从小家里有我媳妇照顾,所以醒事儿晚,不知道体谅你,我说你们还是赶紧要个亲生儿子,你前妻那个孩子毕竟不是天秀亲生的,等天秀真的当了母亲,很快就能明白你的不容易了。”

“不说这个,天秀当年嫁给我,就是看到我有孩子,她不用生孩子,我也答应了,现在不好说这事儿。来来来,吃酒吃酒。”

“要不我让我们家天颖去给她做做工作?”王大川陪着吃了两杯酒,试探的问。

张胜利没答应也没反对,继续跟王大川吃吃喝喝。吃完后张胜利抢着结了账,毕竟王大川是下属,亲戚不亲戚的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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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柱子回家是有讲究的,灰色尖头大东风,后面的货尾板搭了棚子,回去的时候大王师傅开车,坐前排,郑翠花可以坐前排指路,赵春坐后面尾板守着骨灰和遗照,小王师傅跟王大川安排的跟车工友坐后排,照顾赵春。卯时之前就得出发,一路赵春还得洒纸钱开路,送到之后,郑翠花跟赵春就不再随车回来了,而大王师傅也不能开车回来,得换小王师傅,前排只能坐小王师傅和随行的工友,大王师傅坐后面尾板随车回来,不然的话,这个时代的封建迷信会认为不吉利,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头天郑翠花就准备好了一车人所需的馒头花卷饮用水和相干的白事用品,上车前,郑翠花还是要求赵春给王大川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响头,认下了这份干亲,赵春明显是被郑翠花“说服”了,头磕得老老实实,规规矩矩,没有半分的不情愿。

王大川很是高兴,继女儿徒弟之后,终于有了儿子,当场给了认亲信物,一支随身多年的金笔,说是金笔,其实就笔尖是开金的,一般十四开或者十八开,在当时确实算是贵重物品了。

郑翠花见认亲信物这么贵重很是高兴,当即替赵春表示会好好读书,以后加倍孝敬干爹,同时也表示,柱子本来是想把赵春从乡下小学转到川江小学的,不曾想。。。。。。。母子俩又是一顿抱头痛哭。

“时候不早了,上车吧,春儿上学的事情我会放心上的,有机会就给安排。”王大川确实是怕错过了出发的时辰,所以劝着俩母子上车,其他的可以容后再议。

送走柱子,王大川终于长出一口气,这些天压在心头的一座巨石终于搬走了,王大川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开碑手都得到了精进,这个瓶颈困扰了自己很多年。

召集三个组长开会:“现在的情况你们也清楚,柱子的事情已经告一个段落,这事儿我们真得吸取教训,尤其是二次作业对设备的检查保养,马虎不得,血淋淋的教训啊,不怕你们不爱听,我再也不会去帮你们弄抚恤金赔偿金什么的了,自己对自己负责,想想自己家里的老婆孩子,你们不希望以后其他男人花你的钱,睡你的媳妇,打你的娃吧,所以以后全他妈给我老老实实按照安全手册上来。另外,我已经跟张经理申请去其他项目了,没这个项目大,但是不比这个项目挣得少,毕竟我们一天只能干这么多活,再大的项目都是按工时算的,这边可能进度奖金会多点,但是我们现在已经拖进度了,这个不扣都算不错了,大家就别报什么希望,当然,有愿意留下的,可以去找钱宽,他还缺人手,愿意跟我走的,今天就可以准备交接工地了。”王大川三两句交代了事情。

“王队,我们打村里出来就是跟你的,这么多年,你的为人我们清楚,跟你干了这么多年,你从没亏待过我们,这次离开,我们也知道,你都是为了柱子,然后跟钱宽妥协了,你仗义,我们也不孬,柱子也是我们兄弟,现在我们去投奔姓钱的,以后还有脸回村吗,村里的乡里乡亲怎么看我们,怎么看我们的娃,所以不管王队你走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大家都有两膀子力气,走到哪里都饿不死。”

“都是好兄弟,我王大川跟你们保证,跟着我,日子只会越过越好,以后你们的娃都能到城里来读书,你们的媳妇都能来城里看电视,来城里买衣服,哦,对,那些没有娶媳妇的都能娶城里媳妇。”

大家哄堂大笑,平时经常拿娶城里媳妇开玩笑,所以大家都没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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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

“小勤啊,你王师傅已经拿下凤凰山隧道的工程了,他问我真要有东西,收益怎么分?这事儿你怎么看?”

“哪有什么收益,如果不急用钱就把东西藏好,出手一次风险就增加一分,现在大家都没钱,出手也卖不了几个钱,行情在那里摆着呢,老汉,假如,我说假如,你有一千块,你准备干嘛?”

“存起来啊,有点钱哪能都花了,万一以后有个需要急用钱的事情,不管是我家还是其他亲戚家,能帮衬就帮衬呗。”

“我家,你跟我老妈一个月工资能存下来一百块不。”

“你才多大啊,惦记我跟你妈这点家底儿,能存一百块,如果不买电视之类的大件,能存。”

“也就是说我家不缺钱是吧,老汉,你现在可是国家干部,需要分工程队那些苦哈哈的钱吗?”

“当然不需要,你的意思是不分?”

“当然不分,就是提醒一下师傅,存这些东西,比存钱好,除非带队伍需要,尽量不要动,如果自己搞队伍,以后尽量的弄建筑建设资质,修桥铺路的,高层建筑的,园林绿化和室内装修的,这些都是国家大发展需要的,这些都比钱重要,在等几年就是猪往天上飞的时代,为啥猪能上天,是因为猪在风口上吗?不是,就是因为缺少人才,所以才轮到猪飞上天。”

“你的意思是,养猪有大发展?”叶国兴没听明白叶利勤话里的重点。

“当然,外公那边可以多养猪,别用饲料。”

“你外公哪里舍得花钱买饲料。”

“是啊,外公舍不得,但是总有人舍得,喂饲料三天能抵别人正常喂养一个月,总有人舍得花钱的。”叶利勤不由得叹了口气。“老汉,先别管外公养猪的事,记得告诉师傅怎么弄工程队,我们不分钱,都是我师傅了,分什么钱啊,他上次跟你说他和那个张经理是亲戚,他们就合计着一起弄就好,我们外行人,就不掺和了。”

“好,还有一件事儿,现在有人找你爸收国库卷,这东西是存到年限收利息还是现在卖了变现啊?”

“谁啊?多少钱收啊,现在有钱人这么多了吗?”

“七折,给我能收七五折。”

“谁这么有钱啊?”

“你刘叔叔。”

“刘永昌上次跟你打赌输瓶酒给你的那个?”

“嗯,小刘虽然有点输不起,但是脑子还是很灵活的,一天在厂外面倒腾不少事情,感觉混的还不错。”

“老汉,是不是觉得国库卷利息很高啊?”

“那当然,国库卷年息十左右,存银行才四五个点。”

“有没有一种可能,国库卷利息不高,是银行利息低了呢?”

“你这么说也可以。”

“如果是七十五块钱收,三年利率是多少?”

“没算,大概四十多吧。”

“不错哦,数学还行。”

“你滚,你老爸读书的时候,成绩比你现在好多了。”

“不提这个,其实存钱的利息,国库卷利息,都说明一个东西,通货膨胀。”

“啊,这可不是好事儿。”叶国兴是听过这个词儿的,而且认知里这个不是好事儿。

“嗯,不算好事儿,但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毕竟社会要发展,时代要进步,这个没法子避免,手上有钱花不完的人,为了减少通货膨胀带来的损失,所以得到处寻求安全得高额利息,目前国库券算是比较高息的一种,但是有钱人也不傻,相反比大多人都精明,要想在有钱人手上把国库卷卖出高价,首先你得有足够得量,你拿十块国库券让有钱人十块钱收,人家搭理你吗?他不差你这一块钱利息,但是如果你有一百万国库卷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很多人都需要这十万块钱利息。”

“你的意思是刘永昌能有一百万?”叶国兴明显不信。

“你把他切碎了,卖了也没有一百万,我就是打个比方,胜利碑弄巷那里,有人九折收国库券,刘叔叔就是赚点差价,如果有本钱,收点国库券让刘姑爷带去魔都,那边收的价格更高,毕竟最有钱的人都在那边,这里面就涉及资金成本和时间成本,现在你们手上的国库券都是摊派的,但是工人都缺钱吗?相反,现在工人很少有缺钱的,师姑那样没工作多久的都能买电视,所以大家更多的是当存钱拿利息,出来卖的毕竟只是少数条件艰苦的人。”

“那为什么很多书都说这个赚钱呢?”

“老汉,看来你看了不少不该看的书哦?”叶利勤笑了。

“书嘛,只需要理论,又不需要实践,理论上爽了就可以了,七十变一百,八十变一百一,哪怕七十变八十呢,只要不停的动动嘴,安排几个兄弟朋友去跑跑腿,跟着分钱,是不是很爽的事情,很快第一桶金就来了,然后站在风口等着起飞。不过老爸你确实可以收一点国库券,帮助一下那些急用钱的朋友,然后去弄巷卖九折也可以,让刘姑爷带去魔都卖九九折或者一百零几都可以,多少卖两手。”

“这又是个什么道理?”叶国兴不解。

“欲知什么道理,且听下回分解。”叶利勤调皮的卖了个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