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郡主府家底丰厚,姐妹们还是送了许多自己亲手做的衣物配饰。
这些手工制品里,饱含着对妹妹新生活的祝福。
凝华郡主一边看,一边想象着,她的太子,此刻在做什么。
她想着想着,就笑出了声。
几个侍女也随声附和,把满屋的喜气带给了郡主。
忽然,门被推开。
一个女子声音响起:“都疯疯癫癫地做什么呢?”
郡主回头看去,就见锦韶公主与清宁正立在门口。
清宁笑着,眉眼弯弯,招了招手:“我来了。”
锦韶公主清了清嗓子,也笑着,迈着大步进了屋。
她的声音一落,屋里的笑声就停了,侍女们嘻嘻哈哈地行礼,而后悄悄退出房间。
屋里只剩了锦韶公主,与两位郡主。
清宁将门关上,回头看向锦韶公主,她的眼里满是笑意。
清宁看了看锦韶公主,锦韶公主看了看清宁,她们都笑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凝华郡主:“今天的新娘子好漂亮啊!”
凝华郡主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清宁和锦韶公主对视一眼,继续笑着,一左一右,坐在了凝华郡主身边。
锦韶公主抬手,捏了捏凝华郡主的脸颊,笑道:“这么大喜事,怎么能少得了我们呢?”
清宁也抬手,摸了摸凝华郡主的脸颊,道:“是啊,凝华,今天你是最漂亮的新娘子!”
锦韶公主与清宁的手一搭,推在一起,两个就笑着,闹了起来。
凝华郡主眼看她们要闹,赶紧伸手,将她们分开,嗔道:“别闹了,咱们还要办正事呢!”
“是啊是啊,吉时到了,”清宁笑道,“我们送新娘子出去。”
锦韶公主也笑道:“走吧,新娘子。”
两人一左一右,扶着凝华郡主,走向门外。
清宁与锦韶公主边走边笑,将满屋的喜气带给了她们的新娘子。
身后,是无数亲眷的祝福。
在喜气洋洋的氛围中,凝华郡主的脸颊微红,带着初为人妇的娇羞,被两个好友带出了门。
大堂上,凝华郡主的生母公主看着她,满意地笑了。
从十六岁开始,她就给女儿准备着。
盼着女儿能有此嫁,所以当年,她才忍着心疼,送女儿去东宫。
今天,是女儿的大喜之日。
公主看着女儿,心里万分不舍。
她拉着女儿的手,低声嘱咐:“要听太子的话,要做个好妻子。”
女儿出嫁前,她反复唠叨着这两点。
公主眼睛湿润,她知道,凝华郡主做得到。
就连凝华郡主的哥哥此刻也忍不住泪目,他红着眼睛,对妹妹说:“要常来哥哥这里。”
凝华郡主看着哥哥,也红了眼睛。
她上前轻轻抱了抱哥哥。
迎亲的队伍敲锣打鼓,直至东宫。
太子与凝华郡主,在众人的祝福中,拜了堂。
清宁与锦韶公主看着这一幕,笑着相视。
今天,是凝华郡主的大喜之日。
今天,她们也是极为开心的。
……
……
……
婚宴上,清宁惊喜地发现司狩穿了一身艳色的衣裳,整个人看上去无比鲜活。
清宁觉得,司狩就是司狩,哪怕穿着这样鲜艳的颜色,也掩盖不了他明艳的外貌。
清宁听到周围人热烈欢呼,而司狩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悄悄牵起清宁的手,将一片雁羽交到清宁手中。
清宁看着手中的雁羽,一时忘了动。
司狩轻声对清宁说:“你知道么,新人成婚,往往有男方亲手射下的大雁一双为聘礼,今日虽然不是我们成婚,但我还是想送你……”
清宁看着司狩温柔的眼睛,听到他真挚的话语,她拿起手中的雁羽,放在胸前:“谢谢。”
司狩没有再多说话,只是将清宁揽在怀里。
清宁依偎在司狩怀中,感受到他炙热的体温,她听到司狩的心跳,是那样平稳有力。
她突然很想就这样和他过下去。
……
……
……
意外总是来得那样突然。
在新年宴会上,大家一片其乐融融。
坐在主位的皇帝却突然公布道:他认识了一名民间女子,对其一见钟情,决定将她带回皇宫,封为妃子。
而那一个女子,正好就是龙灵年。
不明所以的人,只知道端杯恭喜皇帝。
而像清宁一样知道内情的,则纷纷脸色大变。
他们看向六皇子,却见六皇子神色阴沉,低着头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地饮着酒。
——他妥协了,或许是自愿的,又或许是被逼无奈。
……
……
……
瑜王府
“六皇子能送龙灵年入宫,说明他与皇帝必然达成了某种交易。”清宁对着司狩道。
清宁摸着手上的伤口,她当时被龙灵刺了一刀,差点手断了。
“为什么?”司狩问道,“也很有可能是皇帝强取豪夺。”
“也有可能,强取豪夺加上威逼利诱。”清宁道
六皇子深爱龙灵多年,以他的情况,是断然不会送龙灵入宫,甚至宁愿与皇帝为敌的。
司狩道:“所以,很有可能是被逼无奈,加上皇帝答应了他某些事情。”
“比如?”清宁道。
“皇位。”司狩道。
“你觉得六皇子会答应皇帝把龙灵年送入宫吗?”清宁道。
“如果六皇子不答应,他只会更危险。”司狩道。
“所以,龙灵年很有可能是被六皇子送进来的,为了他的皇位。”清宁道。
“很有可能。”司狩道。
清宁又道:“龙灵年进来后,封了妃,皇帝与六皇子两人表面虽未反目,但背地里却都在较量。而六皇子为了她的安全,也为了牵制皇帝,便一直在皇帝和龙灵年之间周旋。”
“没错,这是目前最有可能的情况。”清宁道。
“你还记得裘贵妃吗?”司狩突然问。
“当然记得,六皇子的生母,现在还在天牢里呢。皇帝一直拖着没将她处死。”
司狩道:“我总觉得这个贵妃马上会有些问题。”
“她最大的问题,就是她有个争气的儿子。”清宁道。
“这个儿子,很有可能马上就会接她出天牢,为她平反了。”司狩道。
“……确实很有可能,”清宁想到这个就忍不住叹气,“我们好不容易才把她送进去的!”
“清宁,我们可能小瞧了六皇子。”司狩突然道。
“啊?”清宁一时没反应过来。
司狩望着门外,缓缓道:“他比我们想象的更能隐忍……或许,他现在已经去天牢了。”
“什么?”清宁惊道。
“他或许已经去救裘贵妃了。”司狩道。
“那我们……”
“我们去杀了裘贵妃。”司狩道。
“去天牢杀了她?”清宁震惊道。
“没错,去天牢杀了她。”司狩肯定道。
“可是,天牢守卫森严,就一个入口,杀手根本进不去,更别说带着武器去杀人了。”清宁反对道。
“如果我们从门口光明正大地进去呢?”
“门口有重兵把守,我们根本过不去,除非……”清宁眼睛一亮,“我们拿了令牌进天牢,让杀手假扮成我的侍从,引发骚乱,趁乱去找裘贵妃,一刀结果了她!”
“正有此意。”
司狩望向门外,透过浓重的夜色,仿佛看到了天牢里裘贵妃的尸骨。
“我们得尽快行动,如果裘贵妃死了,那六皇子很可能马上会反击。”司狩道。
“没错,六皇子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清宁突然顿了顿,“如果六皇子也在,要趁乱把他也杀了吗?”
“他不能死,他活着,皇帝才能放心,他活着,六皇子的势力才能有所忌惮。我们只要裘贵妃一个人的命,六皇子还不能死。”司狩道。
“好,那我们得把时间控制好。”清宁道。
……
……
……
天牢大门处
“秦大人,您来啦。”看守天牢的狱卒见到秦江到来,十分恭敬地行了个礼。
秦江神色冷峻,不怒自威,所有狱卒都齐刷刷地安静了下来。
“今日可有什么别的人来过?”秦江冷声道。
“回秦大人,就一些来探监的亲友,没什么可疑的人。”
“哦?”秦江淡淡道,“亲友?哪个亲友会探监探到这种地方来?”
“这……”狱卒心虚,忙跪下磕头,“小的实在不知,秦大人饶命啊。”
秦江冷哼一声,一把将狱卒从地上拎了起来,道:“我奉劝你老实交代,否则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狱卒吓得裤子都湿了,忙哆哆嗦嗦地回话:“是,是六皇子来探监,还……还不让我们说出去。”
秦江眉头一挑,六皇子?怕不是来探听消息,好让皇帝下旨的吧。
“哦?六皇子还做了什么?”
“六皇子只是问了下裘氏的情况,别的什么也没做。”
“呵,那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六皇子探监期间,有狱卒在旁守着,不知秦大人有何吩咐,小的这就把他叫来,亲自跟大人说。”
秦江冷声道:“我岂是出尔反尔之人?你既说了是六皇子,那就信了吧。”
狱卒松了口气,忙谢恩:“多谢秦大人,多谢。”
秦江在狱卒的引路下,来到了关押裘氏的牢房前。
“都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