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断孽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故作夸张道:“哇,能够知道天底下所有的事情,这么厉害啊!”
他脑袋微微一偏,目光略带玩味地看着清宁:“那么,郡主殿下,快快大发神威吧?”
清宁嘴角一抽,白了他一眼,缓缓道:“你闭嘴。”
谢断孽耸了耸肩,往椅子上一靠:“行行行,你们继续聊。”
清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过头,见袁宁安还站在原地,她脸色微红,轻咳一声:“那个,小姑娘,你和袁家是什么关系啊?”
“我爹爹是袁家家主,他叫袁栩。”袁宁安大大方方地说出身份。
清宁眼睛一亮:“那……你知道你们袁家的传染病是怎么回事吗?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袁宁安嘴角一撇,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带着哭腔道:“是因为,因为诅咒……我们都被鬼缠身了!”
“因为和鬼有关,所以祖祖辈辈都没能被成功治愈……爹爹说,这都是报应!”
“对,对不起……我们对不起它们……可是我真的好痛啊……我的眼睛好痛,痛得受不了了,我就把它挖了出来……但是我还是好痛……”
她微微颤抖,带着哭腔,努力把话说清楚:“现在,它们又来找我了……我躲不掉的,我知道。”
“你先冷静一下,”清宁开口:“相信我,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你们会这样,一定是因为某种疾病。还没有被人发现过的疾病。”
“所有的事情都是有迹可循的,人死了,那就是死了,没有任何存在能违反这个自然规律。所以,不要害怕,好好活着,相信总有大夫可以治好你的。”
“不!这就是鬼怪!这就是诅咒!所有人都逃不掉的!这是报应!”袁宁安情绪不稳定,突然开始尖叫起来。
清宁眉头紧皱,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门外传来声音。
“我听见小姐的声音了!她在这附近!”
是袁家的下人找过来了。
清宁心里一沉,转头看了一眼谢断孽,见他面色凝重,她心里更沉了。
“麻烦了。”
她说话的时候,袁宁安抬起头,露出两个眼睛部位通红的血洞:“我要去找爹爹!”
她刚站起身来,就被谢断孽一把按住。
“喂!你干嘛?”袁宁安面色惊恐。
谢断孽脸色凝重,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转头对清宁道:“我们先走。”
清宁点了点头,刚准备起身,突然听见袁宁安又哭了起来:“你们不能走!你们不能丢下我!这是诅咒!你们逃不掉的!”
“再不跑就来不及了!”谢断孽打开窗户,在旁边催促。
袁宁安刚吼完,突然又尖叫起来:“啊!走开!好痛!”
清宁转身看去,只见袁宁安双眼又开始流血,整个人皮肤惨白像只可怕的鬼一样,叫人看着就头皮发麻。
她身上的血不断往下流,淌在地上。
她痛苦地在地上打滚,
清宁面露不忍,但是门外的家丁已经逼近了。
“走!”谢断孽说完,率先跳窗离开。
清宁咬了咬牙,紧跟着跳了下去。
谢断孽走在前面,清宁跟在后面,一路往家丁相反的方向跑去。
他们刚回到房间,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谢大人,郡主,你们在吗?”
敲门声不断响起,谢断孽伸手推了推清宁:“怎么办?他们找来了!”
“你躲进被子里别动装睡觉就行。”
清宁一边说着,一边把谢断孽塞进被子里,然后她走到门边,做出一副刚醒的模样,拧开门:“什么事?”
“郡主殿下,您和谢大人刚刚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清宁刚打开门,门外的是管家,他狐疑地打量着她与漆黑的室内。
清宁面不改色:“没事啊,我刚刚睡觉呢。”
管家点了点头:“没事就好,是老爷吩咐我们过来的,刚刚小姐不见了,怀疑府内进了贼人,怕您有事。”
“小姐不见了?袁栩还有孩子?”清宁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是的,我们老爷就这么一个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姐刚刚挖了自己的眼睛,然后,然后就这样了。”管家说到这里,语气带着感同身受的恐惧与悲伤。
清宁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天呐,怎么会这样!”
“老爷也很悲痛,郡主殿下,您带来的那位公子呢?”管家问道。
他在清宁身上看不出破绽,便开始怀疑谢断孽了。
清宁:“他估计还在睡觉呢。”
管家点了点头:“不如让我去瞧瞧吧?也好放心些。”
清宁后退一步:“行。”
她装作害怕的样子:“麻烦管家了,现在我也有点害怕。”
管家见她这副模样,面对着她还有些伪装,转过头就有些不屑地哼了一声,却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抬腿朝谢断孽的房间走去。
清宁握了握拳头。
她跟上去,正要走进去,房门突然被人打开了。
谢断孽睡眼惺忪地打开门,揉了揉眼睛:“你们袁府怎么回事?大半夜的,这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你……”管家看见谢断孽,有些惊讶,探头看了一眼凌乱的被褥,紧锁的窗户。
随即又装模作样地说了几句客套话,道了个歉,而后离开了。
待管家离去后,谢断孽立刻卸下了伪装。
他懒懒散散往门框上一靠:“看起来他们很心虚啊。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按兵不动,等着袁栩见我们。”清宁道。
“然后呢?”
“然后,”清宁不太信任地看向谢断孽,“神医,你身手应该不错吧?”
谢断孽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向清宁:“你想干嘛?你不会想让我单挑袁家所有打手吧?”
“那倒不是,”清宁摆了摆手,“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办法在不发出大动静的前提下,制服几个人?”
“啊,你说这个啊,”谢断孽放松下来,撩了撩头发,“虽然我的战斗力在组织里很一般,但是吧,这种程度还是可以做到的。”
清宁心里默念“让你小子装上了”,但面上捧场道:“真的吗?那太好了!到时候就靠你了!神医!”
“哎呀,小意思小意思。”
……
……
……
第二天
清宁装作无意地打听了一下袁宁安的情况,得知她已经被熟门熟路的袁家人治好了。
清宁这才放下心来。
随后,她又和谢断孽从清晨等到傍晚。
在她第十三次催促管家,表示不耐烦之后,管家终于带他们去见了袁栩。
而现在,清宁面前,就是袁家家主的房间。
清宁抬手敲响了房门。
“……请进……”
一个声音从门里低低地响起。
清宁推门,又看见了那张惨白尖细,不像人类的脸。
“你好,家主,我们想问你一些事情。”
结合所有的线索,清宁拿出了药片,道:“你们的祖上,和雪貂与药片,有什么联系吗?”
“是不是因为,你们是经营皮毛生意的,所以有被活剥了皮毛的动物回来复仇。”
“或许你们主要是经营雪貂皮毛的生意,因此,惨死的动物们诅咒了你们,诅咒你们会越来越像它们,会和他
它们一样死去……”
“你们是这样认为的吧?”
“只是,我想不明白,这和眼睛与药片有什么关系?”
清宁每说一句,袁栩的脸色就更阴沉一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你放我们走啊。”清宁道。
袁栩道:“我本来只是想和你做一桩互惠互利的生意,现在也是如此。你们要是听话,我保你们平安,保你们获利。你们要是不听话,我就杀了你们,然后把你们的心肝挖出来,做下酒菜。”
清宁忍不住想伸手给这个无耻的匪徒一下,但是她看了谢断孽一眼,将手收回来,道:“那你先放我们回去。”
袁栩冷笑:“你们要是跑了,或者在外散播不该散播的事情,我怎么办?”
清宁道:“你杀了我们,我们背后的势力不会放过你的。你别忘了我的身份。”
“我不会杀你们的。至少不会轻易这么做。”袁栩道。
“哦,那我谢谢你啊,”清宁也学着他冷笑,“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袁栩道,“你们就安心待在袁府,我会好吃好喝供着你们。而你,只需要在下人的监督之下,每日向外寄信,直到成功寻找到解决……”
他指了指自己和鬼在外貌上没什么区别的身躯,有些避讳道:“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然后成功解决。随后,我就会放你们离开。”
“哦。所以我们两个成了你的工具了呗。没有自由地被你拘禁在袁府,为你效命,甚至还要担心会不会有生命危险,”清宁沉着脸道,“甚至我合理怀疑,你会在事成之后杀了我灭口。”
“这是你们最好的选择,”袁栩明晃晃地威胁道,“袁府打手数百,你们不会想知道和我对着干的后果的。”
“你很狂嘛,”清宁冷笑着把药片一收,转而拿出匕首:“敬酒不吃吃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