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简单搓出来的。”清宁道，这绝对不是正规药店该有的质量。
正规的药丸都是紧实而有点坚硬的，而不是松垮，一碰一手粉，再用力点就能捏碎。
这更像是三无小作坊自制的小药片。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发现了吗？”清宁问道。
“没有了。”谢断孽摇摇头。
二人又等了一会儿，管家过来告诉他们，袁栩今日身体不适，恐怕不能见他们了。
但是，管家竭力邀请他们再住一晚：“明早，我们家主身体应该就好些了，到时候就能见你们了。”
谢断孽还想说什么，却被清宁拉住了。
清宁向管家表达了谢意：“还是明天我们再来吧，今天确实扰乱了你们老爷休息，不好意思。”
“不会的，老爷听到你们来的消息很高兴，还是再留一晚吧。”管家道。
“还是走吧，今天确实唐突了，”清宁道，“再说了，我在外恐怕也睡不习惯。”
“我们府里的东西都是最好的，一定让您满意，”管家道，“二位就留一晚吧。”
谢断孽朝清宁使了个眼色：“那就麻烦贵府了。”
“不麻烦，不麻烦，”管家笑道，“能伺候二位，是我们的福气。”
“只是……”清宁迟疑道，“伺候我的丫鬟不在这里，我先去带她过来吧。”
管家一顿，不动声色地侧身拦住了她：“二位的丫鬟我会差人去请，二位先歇着吧。”
谢断孽一把将清宁拉到身后，低声道：“别轻举妄动。”
清宁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迈出去的那只脚。
谢断孽嬉笑道：“这可不行啊，管家，我们王爷还等着我回去禀告呢。”
管家脸色微变。
谢断孽一顿，继续面不改色说谎道：“我是王爷身边的人，还从来没有出过府过夜，这还是头一回。”
管家眼神微闪，上前一步，低声道：“二位，实不相瞒……”
“什么？”清宁问道。
管家一顿，干巴巴道：“实不相瞒，昨儿郡主走得匆忙，我们忘记嘱托了些事情。”
“忘了嘱托什么事情？”谢断孽重复了一遍。
管家抬头看着他，面露难色道：“我们忘记和郡主说，拜托郡主隐瞒我家老爷的病情……毕竟，这事也不光彩。”
“那……其他人呢？他们都受到嘱托了？所有见过袁栩的人，都被你们警告过？”清宁问道。
管家犹豫着，并不敢开口，只是低声道：“只是叮嘱罢了……”
“也就是说，袁老爷的病情只有袁府的人，以及少数见过他的人知道？而那些人，都因各种威逼利诱，选择了保守秘密？”清宁道。
管家沉默着，既没有回答，也没有反驳：“若二位愿意保密，袁家愿以黄金百两酬谢。”
谢断孽笑了一声：“我们是皇家的人，还缺这百两黄金？只不过，没想到袁家竟如此讳莫如深，连我们王爷都不让知道。”
管家脸色一僵，抬头道：“这……这并非讳莫如深，只是我家老爷……只是我家老爷毕竟……”
“好吧。”清宁明白了。
她笑眯眯道：“那我就收了这黄金百两，住一晚吧，劳烦你们安排了。”
管家松了一口气，退下后，谢断孽拉住了清宁，轻声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清宁反问道。
“为什么要留下来？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袁家如此谨慎，为何偏偏在我们到来后，就主动提出这种要求？”谢断孽道。
清宁微微一笑：“是奇怪，但有时候，奇怪就是最大的线索。”
“你想找出真相？”谢断孽问道。
清宁点了点头：“我想赌一把。我的直觉告诉我，我能在这里赚一大笔钱。”
清宁道：“你若担心司狩那边的事情，就先回去，我替你打掩护，自己一个人留下来就行了。”
“我不走，留下来，还能帮你，”谢断孽果断摇头道，“而且让我主子知道我抛下你自己走了，他能扒了我的皮。”
清宁忍不住笑了：“你怎么会这么怕你家主子。”
“谁说我怕了，”谢断孽嘴硬道，“我只是尊重他，我可是我们王爷身边的红人，你别再胡说了。”
清宁没有继续和他争辩，笑道：“好，我们留下来，一起找出真相。”
若这府里确实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么无论是自保还是为了利益。他们此时乖乖留在府里，便是最好的选择。
“是啊，我倒是也想看看，这袁家家主到底是得了什么罕见病。”
……
……
……
夜晚
清宁和谢断孽开始商量守夜的事情。
“那么，来抓阄吧。”清宁提议道。
她抽中了上半夜。
鉴于袁家异常，谢断孽问道：“要不然让我来守全夜吧？”
“不了，”清宁摇摇头，“我倒要看看，这袁家要整点什么幺蛾子。”
“好吧，”谢断孽感叹道，“你真的很大胆，心理素质比大部分人都要强得多。”
“谢谢夸奖。”清宁笑眯眯道。
他们锁上了门窗。
清宁坐到桌子旁开始守夜。
一个时辰后，清宁突然听见了一阵若有似无的哭声。
那声音低微幽怨又饱含痛苦，每一个音调都仿佛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听起来……不像人的声音。
然后，便是抓挠声。
谢断孽本就是闭目小憩，此刻也已经醒来。
清宁与他对视一眼，默契地来到了房门前。
随着房门被打开，那哭声愈发清晰了，仿佛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趴在他们肩上哭，那如泣如诉的呜咽直直往耳朵里钻。
抓挠之声，在窗户外面响起。
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打开窗户。
一道雪白的身影迎面扑来，为首的谢断孽仓促后退，挥手甩出一把飞刀，让这白影发出一声惨叫，将它击退。
后方的清宁立刻上前一步，举起蜡烛。
然后，清宁看见了一张血淋淋的脸。
那应该是一个人……
她身穿雪白的衣裳。
但她的脸却被鲜血浸透，头发一缕缕粘在一起。
更为恐怖的是，她的双眼处，此刻却是两个血窟窿，不规则的伤口彰显着她是被人暴力挖出双眼的，窟窿处，还依稀可见经络与血肉。
女孩张嘴，那呜咽声就冲击着清宁的听觉。
随后，女孩转身向着黑暗深处跑去，留下一地血迹。
直到这一刻，清宁才听见了此起彼伏的喊叫声。
这些叫喊声恐慌又惊惧，是来自于袁家的下人们。
清宁看着女孩离去的方向，想到了袁栩的模样。
好像有几分相似。
清宁再看向黑暗深处，忽而做出了某种决定。
她冲上前，翻越窗户，冲了出去。
“清宁！”谢断孽站起身，只看见了清宁没于黑暗的背影，顿了顿，还是追了上去。
清宁冲出去之后没有停留，几步就来到了最近的对门房间前，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脚踹开了房门跑了进去。
一回头，清宁发现谢断孽也跟了进来，并且迅速合上了被踹开的房门。
然后，他们都看见了一道白影站在黑暗中的角落。
清宁扭头往里走去。
此刻，女孩惊魂未定地面朝着他们。
“你是谁？”清宁道。
失去眼睛的她看不见任何东西，她只能尖叫着将自己缩成一团：“我好痛！好痛啊！不要伤害我！”
清宁顿了顿，上前拥着她，修长柔软的手指温柔地抚摸着她受伤的眼睛，轻柔的声音像是一道安抚的咒语：“不怕，不怕，小姑娘，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谢断孽悄无声息地上前，几根银针迅速扎入她的各个穴位。
女孩身上的痛感立刻减轻，她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清宁温柔的声音还在她的耳边，抚着她，像摸一只可爱的猫儿：“乖，不怕，不疼的。”
女孩这才放松下来，她捂着受伤的眼睛，眼角还有残留的泪痕：“你问吧，我什么都会说。”
清宁微微一笑，动作轻柔，宛如抚摸一件珍爱的宝物：“你叫什么名字？”
“袁宁安。”
“今年多大了？”
“九岁。”
“你今天晚上，为什么会到我们窗外？”问过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后，清宁循序渐进，将话题引入正轨。
女孩想了想，声音有些模糊：“我只是听到爹说，这座府里近日会有一个大人物来，那个人知道很多事情，或许能帮我们解决问题……我偷偷听着，今天疼得实在是受不了了，就跑到了你们房间外面。你……真的能帮助我吗？”
清宁似笑非笑，轻缓的嗓音带了一丝安抚的意味：“这样啊，我得要先知道一件事情。你们说的大人物，是谁？”
这个问题，关键在于袁府的目标是她，还是她背后的司狩。
如果是她，那就属于正常发展，没什么阴谋。
如果不是她。那就说明，袁家的野心很大，她不得不提防。
女孩不知道清宁问的是什么意思，直言不讳：“是名气很大的女孩子，叫明月郡主。听说，她有一个茗楼，能够知道天底下所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