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浩意识到一点，发挥得当，他能杀了清宁以及她背后的人。
但如果发挥不得当，恐怕他就要被诛九族了。
他一下子有些心慌，摆摆手，让所有人都退下。
伴随着密集的心跳声，他心一横，直接将手中的纸条吞入腹中。
随后，他换了个方向，悄悄往后院角门去。
他打算连夜去找苏远，先告诉他这个消息，两人一块商议。
这样，好歹能分摊点风险。
这是一条花园附近，荒僻的小路，周围昏暗，只有路的尽头挂着一个不甚明亮的灯笼。
“你要去哪儿？”轻柔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去找苏远……”赖浩下意识回答道。
然而下一秒，一股大力从身后袭来，他被人重重地一脚踹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嘴巴一痛，隐隐约约觉得门牙都在摇晃。
他想爬起来，一只脚却直接踩在了他头上，将他踩在脚下反复碾磨，碾得他肥厚的脸上露出一道道血痕。
那人身上带着一身的寒意。
赖浩这才意识到不妙，哆哆嗦嗦地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有钱，我给你钱！我、我还有美人，我院子里有很多美人！我女儿还是个大美人！我把她献给你，你饶我一命！”
那只脚骤然用力，剧痛袭来，赖浩甚至听见了自己的头骨在发出让人牙酸的吱呀声响。
清宁没有说话，只是扔下了手中东西。
赖浩张开嘴，吐出几颗掉落的牙齿，睁开被血糊住的双眼，对上了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那是他手下的头颅！
手下出发之前，他们两个还在喝着酒，手下醉醺醺地笑着，露出一口发黄的烂牙，道：“老爷，我要是任务成功，还活着回来了，你把你女儿赏赐给我吧。”
但他并没有活着回来，活着回来的是他的马，驮着没有尸体的头颅，在一个时辰前入府，带着那张残破的纸条。
而现在，手下的脑袋被发现了，就滚落在他旁边。
赖浩残留的几颗牙齿在不断上下磕碰，他甚至听见了利刃缓缓划过刀鞘的声音。
“别！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求你了，别杀我！”
“别杀我啊！杀了我，我老婆孩子怎么办？！”
“得了吧，你又不会对她们好。”清宁嫌恶地擦了擦刚刚碰过脑袋的手。
末了，她深吸一口气，对准他的后心位置，狠狠刺了下去。
一刀毙命，干脆利落。
……
……
……
第二天，清宁一觉睡到大中午，直到绿兰忍不住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语气激动：“小姐，你知道吗？赖浩死了！”
清宁心想她当然知道，罪魁祸首就是她。
但面上，她还是不得不做出一副震惊的样子：“啊？真的吗？发生了什么？”
她演技算不得多好，好在绿兰也不平静，没注意细节：“据说啊，昨儿三更半夜，有贼人潜入府里，杀了好几个人，其中就包括赖浩。”
这下清宁是真的震惊了：“什么？好几个人？！”
她就杀了一个啊。
顶多再加上半夜遇见了一个死不瞑目的脑袋，吓了她一大跳，气得她拎着脑袋就去找赖浩，也吓吓他。
但这也就两个人。
怎么就好几个了？
她的表现是最好的捧场，绿兰立刻热情地和她分享自己打听到的事情：“小姐你不知道，贼人潜入府邸以后，在前院杀了好几个赖浩的打手，又在花园找到了逃跑的赖浩，后院的女眷运气倒是好，贼人没进去，她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大早衙门就被惊动了，官府查了之后啊，初步判定是劫财，毕竟书房还有赖浩卧室这些地方都被翻得乱糟糟的，财物什么的也被洗劫一空了。”
绿兰说得起劲，清宁却眨了眨眼，神飞天外。
原来，金主爸爸虽然下的命令不当人，但真没打算下个命令就不管她。
所以，瑜王是真的只是想看看她的诚意。
只要她去了，哪怕完不成，瑜王接下来也会派人做掉赖浩，顺便进行收尾的。
“小姐，你在听吗？”绿兰戳了戳她。
“在听在听，”清宁咳了一声，“对了，这不算小事，朝廷那里怎么说？”
“赖浩虽然很久没上朝，又是个皇帝记不住的小官，”绿兰撇了撇嘴，“但谁让他是朝廷命官呢？陛下亲自发话了，说许久不曾发生这样恶劣的事情……”
清宁的心提了起来。
“——所以，派容王全权负责调查。”
清宁的心又放了下去：“太好了。”
“什么？”绿兰不明所以。
“没什么。”清宁微笑道。
不仅是因为容王与瑜王交好。
更重要的，是原书中明确写道——容王之所以无心皇位，只想当一个逍遥王，主要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能力很一般。
嗯，简而言之，容王就是个混子。
“我们去找瑜王殿下吧。”清宁道。
她有了个一箭双雕的好想法。
……
……
……
瑜王府
清宁到时，南楼告诉她，容王也在。
彼时，容王正在与司狩抱怨：“父皇让我查案，但我根本不会啊！”
司狩轻声道：“或许我可以帮你。”
容王正有此意：“皇叔能帮我？太好了！”
二者一拍即合，司狩点了点头：“当然。”
清宁一听到这里，就知道事情妥了。
她笑吟吟地上前行了礼，道：“瑜王殿下，既然您要帮容王殿下查案，那清宁也想一同前往。”
司狩看着她，毫不意外：“好。”
容王摇着折扇：“太好了，有皇叔和清宁在，这案子一定能查得水落石出！”
“对了，二位可有什么头绪？”容王问。
清宁则神神秘秘地凑近二人，小声道：“我觉得，凶手只杀前院之人不进后院，大概率是冲着赖浩……赖大人来的，可以考虑仇杀。”
“仇杀？”容王一愣，“不是说求财吗？”
清宁眨了眨眼：“殿下，杀了仇人，顺便抢了他的钱财，很合理啊。”
“也对哦！”容王豁然开朗，转而又看向司狩，“皇叔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