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永璂真的有那么不堪吗?当然不是,他为人至诚,天真善良,又没恶习,在京中说不上是最好的,但绝对不是最差的。
怪就怪他生在了皇家,比孝顺长辈他比不过火中救父的五阿哥,比天资聪颖他与永琮相差甚远,就连比他大几个月的永瑆都充满了诗书才气。
这日永璂在养心殿待到很晚,乾隆才让他离开,只是乾隆那失望的目光深深印在了永璂的脑海里。回到了景仁宫的永璂兴致也不高,那拉氏见儿子这么晚才回来,关切的问道:“永璂,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景仁宫内温暖如春,只是永璂还是提不起精气神,“皇额娘,儿子是不是很笨啊。”
那拉氏柔情道:“怎么会呢,咱们永璂最是聪慧了。”
永璂本想在温书一会儿,没想到那拉氏不允许,觉得这么晚有些伤眼睛,永璂只好去睡觉了。就这样,永璂还是每日都在养心殿温书到很晚。
那拉氏十分心疼自己的孩子,见永璂昏昏欲睡便想了个法子,晚上永璂回来的时候立刻把景仁宫的灯熄灭了,永璂怕扰了旁人睡觉也就不敢再温书了。
谁知一月后,乾隆在御花园举办了一个作画比赛,以御花园的花朵为参照物,各个阿哥喜欢什么花就画什么,乾隆坐在主位上,天伦的场景给记录下来。
不过作画的时间不长,只有三炷香,想要一点一点描绘细节就不行了。永琮对这些早已经烂熟于心,拿了一只适中的毛笔沾了颜料在纸上画着,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花朵就已经成型了。
乾隆的儿子们带兵打仗不怎么样,但在吟诗作画上可是个中翘楚,不止永琮,其他阿哥们也有模有样的画着,除了一人。
在兄弟们的忙碌中,永璂拿着毛笔半天也没有下笔,他自然被乾隆注意到了,乾隆先是皱了皱眉头,以为永璂是不知道画什么,因此提醒道:“御花园有的皆可入画,按自己擅长的来就行了。”
等时间到的时候,立刻有几个小太监挨个把皇子们做的画呈了上去,永珹,永琪,永瑢这几人,乾隆都夸奖了几句,轮到永琮时,乾隆险些泪目,只见画中的女子穿着一袭粉白的宫装瞧着面前开的正盛的牡丹,当真是人比花娇。
女子背影纤细消瘦,头上戴着一只白玉簪,那是乾隆大婚时送给富察皇后的定情信物。
乾隆拥住怀前的儿子,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背,“好孩子,可是想你额娘了,放心,皇阿玛也会把你照顾好的。”
父子间的温情没有持续多久,乾隆还没有忘记今日的目的,把永琮的画卷单独放在一旁,然后又去看了永璇和永瑆的,待看到永瑆的画乾隆笑道:“你是会偷懒的,就画这么一朵芍药。”
不过也画的栩栩如生,端看永瑆的年纪画成这样实属不易,乾隆把腰间挂的蟠龙玉佩送给了永瑆。
这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传下来的规矩,只要父亲对儿子满意了,就会从自己身上解下些东西送给自己的儿子们,永瑆高兴地接住玉佩。
在乾隆看到永璂的画作时,脸上笑意消失的一干二净,只见永璂的画上白茫茫的一片,中间留下鸡蛋大的墨迹,是刚刚紧张之下一不小心弄到的。
乾隆指着永璂怒骂道:“愚不可及!”
乾隆最是爱面子,因此这次作画不仅有皇子在,还有纪晓岚,和珅,王杰,以及永琮未来的岳父鄂弼等大臣在。看到乾隆发火众大臣赶紧转移话题,一直夸几位画的好的阿哥。
永璂在众人面前出了丑,还遭到了乾隆眼里的谩骂,回到景仁宫的时候是哭着的,一个人跑到了房间内把自己关了起来。永琮那边只觉得他十二弟一溜烟就跑没了,乾隆还拉着永琮的手不停的向大臣炫耀。
“朕的永琮四岁便会吟诗,自幼过目不忘,文章熟读几遍便可背诵,除此之外对算学也颇有研究。”
“七阿哥真是厉害啊,老臣家的孩子四岁的时候还在玩泥巴呢。”
“就是就是,七阿哥文韬武略都是上佳,在和卓面前射的那一箭扬我大清国威,臣的小儿子现在还念念不忘呢。”
“臣在家就让家中子侄多向七阿哥学习,若是他们能有七阿哥的一半,老臣真是死而无憾啊。”
永琮被众人的马屁给拍晕了,再看乾隆真是满面红光,巴不得把永琮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向大臣们展示一下。
这一来二去永琮就被耽误了一会儿,再来景仁宫的时候只见皇后一直站在永璂的房间外跟永璂说话。
永琮敲了敲门道:“永璂,七哥来了,你还好吗?”
永璂听见永琮来了,终于有了动作,把门开了一个小缝,似乎只让永琮进来,永琮对那拉氏道:“皇额娘,我会好好劝劝十二的。”
房间内,永璂双手抱膝,眼睛红肿,哭诉道:“七哥,我太没用了,我背书背不好,写字也写不好,算数,骑射我都学不好。”
说实话永璂不过虚岁六岁的年纪,在普通人家这个年纪的孩童也刚启蒙而已,但在皇家,有那么多大儒老师给你授课,平庸似乎成了原罪。
永琮自小就耳聪目明,也没有经历过这些,此刻也笨拙的安慰着永璂:“咱们每一日都比前一日多学一点就是了,一味逼自己反而把自己身体搞坏了,即便永璂学不会不是还有哥哥在呢,永璂不会做的事哥哥都可以帮永璂做。”
“谢谢你,七哥,我已经没那么难受了。”
永璂最后还是跟着永琮出来用了午膳,那拉氏见永璂不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了,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不过这件事还是给永璂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永琮发现永璂似乎对乾隆有了些恐惧和抵抗,平常也不再愿意出现在乾隆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