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黑袍女人冷笑一声。
如果寒霜剑能够教人,此时她说不准还真的会教给秦妙。
虽然不知为何,这一世的秦妙成长速度竟远超她的预估。
但她还真想看看,秦妙到底还能成长到什么程度。
在这漫长到似乎无边无际的生命里,她也就唯有这一点‘乐趣’能够打发时间了。
瞧着眼前一派轻松自得的秦妙,她觉得有点刺眼。
她恶劣地想要做些事来,狠狠打碎这些不该存在的‘轻松’和‘自在’。
她不想让秦妙死得太早,但却想看她在这肮脏又黑暗的世界里失望难过、痛苦挣扎、绝望哭泣
给她制造麻烦,毁掉她所珍视的一切,让她对这个世界逐渐失望,最后变成和自己一样的人
始终如此,从来如此,不是么?
黑袍女人这样想着,便也这样做了。
她的视线越过秦妙,并抬起手朝着秦妙身后轻轻一招。
黑色迈腾的前窗玻璃轰然炸裂,在四处飞溅的稀碎玻璃中,几幅画卷漂浮而起。
“这些画里,藏着你想要保护的人,是么?”
黑袍女人操控着画卷,好整以暇地看着秦妙。
糟了!
秦妙大惊,脚步不自觉向前迈动两步。
「开源基地」里这些人的善意值和好感度没有达到满级;即便是将她们藏进画卷中,依然无法卡bug带入到玉兰簪空间内,只能放置在车里。
这女人是怎么知道的?她从很早就开始跟踪了吗?还是始终都在暗处盯着呢
秦妙抿着唇,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在如愿看到秦妙的脸色一瞬间慌乱无措起来的时候,黑袍女人的心里才泛起一层舒爽的麻意。
对,就是这样。
这个反应实在太美妙了。
她可真是讨厌她那副‘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啊。
对嘛,慌乱、惊恐、懊悔,这才对。
不过,这还远远不够。
“噼啪——”
一簇火苗在其中一幅画卷尾端无端燃烧起来,火舌上卷,仅眨眼之间就将画卷下角的一大块熏得黝黑。
秦妙抬手,放出『水源』针对性将火苗扑灭。
可不等秦妙松一口气,黑袍女人指尖就在半空中微微一划。
只听“滋啦”一声,画卷便从中段被割裂成两份。
悉悉索索声不断,短短两秒钟的时间,那幅淡然悠闲的《竹林饮茶》图就已然四分五裂。
纸屑漫天飞舞,翩翩如蝶,终凄然坠落。
“你!”秦妙双拳紧攥,下一刻,『绝对主宰』威压骤起,向着四周铺散开。
7级的『守护』盾分别套在其余各个画轴外围,秦妙还顺手施加了『隔热』。
『迟钝』、『催眠』、『懒惰』等负面异能一股脑朝着黑袍女人丢过去,随后秦妙抬手,自空间内放出数十只乌鸦。
这些乌鸦已经被小墨『启智』,有了5岁孩童的智商。此刻受秦妙『鸟王』异能的指示,纷纷如离弦的箭矢般朝着画卷疾冲而去。
秦妙则自空间内拿出三支纯木质的羽箭,挽弓朝着黑袍女人直直射去。
她的远攻技能太少,如『疾风』之类的异能对于黑袍女人这样的敌手而言实在太没有杀伤力。
且那黑袍女人也有『金属』异能,以至于秦妙无法使用飞刀与之缠斗。
由于两人速度上的差距,秦妙又根本不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缩短二人之间的距离并发动『静寂之澜』。
为今之计,只能放出箭矢作出干扰,指望乌鸦们能够将画卷平安带回。
然而,秦妙的这些手段对于黑袍女人而言实是如同小孩子过家家一般。
她只轻轻一挥衣袖,秦妙射出的箭矢就纷纷偏转方向插入侧方的雪地里。
随即黑袍女人手腕轻摆,“唰唰”几下就将空中悬浮着的另外几幅画卷割得粉碎。
几只已经飞得较近的乌鸦险些连带着丧命,扑腾着翅膀堪堪躲过攻击,羽毛都掉了几根。
这一次,黑袍女人连『火焰』都没用,那么秦妙的『隔热』自形同虚设。
秦妙7级的『守护』根本无法抵抗住黑袍女人那已经不知道多少级了的『空气刃』,被对方轻松破解。
没有犹豫,没有谈判,没有炫耀。
黑袍女人甚至连人质都懒得留,她根本没给秦妙讨价还价的机会,也不打算吊着慢慢折磨。
她如此轻描淡写就湮灭数百条人命,如同一台既定程序的杀戮机器般,将人命视若蝼蚁。
‘神明’看待凡人,就如同凡人看待蝼蚁。
人类会因为走在路上踩死几只蚂蚁而感到愧疚吗?当然不会。
因一时兴起而覆灭整个蚁巢才是寻常事。
看着秦妙微微颤抖着的身体和紧攥着的双拳,她喉咙间的浊气终于呼出。
这样就对了。
她会摧毁所有秦妙想要保护的人或者物,这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
在此之前,她要尽情享受这份愤怒与绝望
“你这家伙。”
秦妙咬牙,声音愤愤:“我和和善善与你讲话,恭恭敬敬尊你为师,你就是这样的回应我的?”
“那可是数百条人命!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秦妙厉声吼着。
黑袍女人动作一顿,心中升腾起的快感都淡了许多。
听着秦妙的控诉,她莫名有些恍惚。
好像自己真的是一个伤害了她的十恶不赦的罪人。
黑袍女人愧疚片刻,很快就清醒起来。
她本来不就是这世间至恶吗?
这股莫名其妙的愧疚感是因何而起?从何而来?
是了,好像每次秦妙同她说话,她的心思就会莫名其妙的游离,飘到九霄云外去。
黑袍女人得手,觉得不能再久留。她抬手往秦妙所在的方向掷出一个方方正正的金属小盒。
随后一个转身间向后退出很远,很快消失不见。
“好好活着,我们下次见。”
她最后的话飘散在风里。
“哑哑——哑哑哑————”
乌鸦们在半空中盘旋,试图衔起四处散落的画卷碎片。
终究是一场徒劳。